贺秋秋啃着冰镇过的西瓜,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拄了脑袋,一边仔细地回想从前学过的指法。冉琼花又拿了两个火烧红李子递给她悄声笑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脾气越发大了,连我都动不动就挨熊呢?说实在的你干嘛一说就哭了,从前你可没这么毛病呀?”
贺秋秋接过李子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么大个的红得发黑的李子可真是很少见啊,而这些热带水果倒是在英英琴行里经常吃到。可是她知道这些个水果不见得有钱就能买得到,实在是很好奇小英姐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听到琼花姐的话,贺秋秋不自觉的白了一眼这个整日只知乐呵的傻大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这位冷面周最怕女孩子哭吗?只要你掉俩金豆豆,肯定会少挨点批!”
冉琼花张大了嘴,然后扭捏地挨了秋秋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噗嗤一笑道:“就你这个小鬼头脑筋转得快,还给他起了这么个难听的外号,要是让他知晓了不管你掉多少金豆豆肯定还是要骂你的!”
贺秋秋“嘿嘿”一笑正要打趣几句,一垂眼就看到楼下的冷面周黑着面孔正在厉声指点一个新来的学生。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大夏天里突然间就打了一个冷噤,连忙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驱除出脑壳,认真回想起曲谱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在冷面周那里过了关,贺秋秋战战兢兢地下了楼,才感到背脊发凉腿脚酸软。冉琼花看了又好气又好笑,连忙一把搀过她说道:“算了算了,姐姐我今天请你吃大餐,算是给你压惊!”
两人简单地收拾一下,跟楼上的周新洋告了假。刚走过一条街的街角,贺秋秋就一个闪身躲在一根柱子背后,冉琼花一脸地莫名其妙,低声问道:“咋了?”
贺秋秋神情就有些尴尬,嗫嚅道:“看见两个同学,正在前头走着呢,我这一过去肯定要和他们面朝面!”
冉琼花更加摸不着头脑,心想在大街上碰见同学很正常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侧身去看,果然见前面不远处正并排走着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两人都长得斯文俊秀,且有说有笑地正吃着同一盒小蛋糕。那副亲密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小情侣,所以她立刻恍然贺秋秋为什么感到尴尬了!
贺秋秋也想不到建南市区也不算小,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跟顾彦斌和韩丽娜撞到了同一条街面上,况且这两人言语举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她小心躲了半天,直到那对少年少女齐齐往电影院的方向走了,这才长吁一口气。
冉琼花见状不由心生惆怅,这些小家伙才十四五岁就知道谈男女朋友了,而自已今年二十四了都还没有找到那个愿意牵自己手的人呢?她一回头就见着贺秋秋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哑然失笑。这年头做坏事的光明正大,反倒让旁观的人感到无地自容一般。
说是吃大餐实际是在一个路边食摊上解决的,一盘小炒肉、一盘卤大肠、一碟松花皮蛋,还特地要了两杯橘子汁。贺秋秋拿起筷子取笑道:“难得请我吃一顿大餐,这就打发了呀?”
冉琼花拈了一筷子皮蛋嗔骂道:“你懂什么,那文绉绉的话是怎么说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朝。这些个路边小店的吃食味道做得才叫地道呢,那些大饭店里做得算个啥呀?什么贵的抓着什么上,一根黄瓜去皮切丝再弄点甜面酱就敢大言不惭地叫做西式冷盘,我呸!专门去糊弄那些当官的和有钱骚包的!”
贺秋秋夹了一块卤大肠,果然大肠香气浓厚皮肉劲道,丝毫没有那种特别的瘴气。小炒肉里的辣椒爆炒得干香可口,肉质却丝毫不见老。就连那盘家常的虎皮椒拌皮蛋里都极创意地加了几滴山胡椒油,吃起来格外爽口香辣。
看见贺秋秋极给面子的连连叫好,冉琼花得意地喊了一声:“老板,再给加个蛋花汤!”身材胖胖的大婶笑嘻嘻地答应了,不一会功夫一碗漂着几粒绿白相间的葱花的蛋花汤就端上来了,两人吃得是肚腹涨圆连呼过瘾。
酒足饭饱之后,冉琼花心头照例浮起怅然,“我准备干完今年底就回老家了,我妈说二十四岁的大姑娘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我们农村像我这个岁数的娃都生了。可我实在是不甘心,我喜欢他那么久,他就是个石头也该有感觉呀?”
听得又是老调重弹,贺秋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还以为上回拿话点醒之后,这两个人之间多少会有进展。谁知道整整三个月过去,两人的关系都还在原地踏步。周新洋面冷心热不擅言词,冉琼花虽然热情开朗,却碍于女子的身份羞于不敢主动开口挑明,偏偏在这件事上裹足不前,叫人看了实在是着急。
贺秋秋眼睛一转,就极热心问道:“你晚上还是在琴行里休息吗?”
冉琼花楞楞道:“是呀,每回学生全走光了之后我才开始打扫卫生。全部弄好之后,有时候是小英姐,有时候是周新洋要过来看一眼,我才会最后锁好门!”
贺秋秋就叹气,这两个人孤男寡女的机会这么多,怎么就擦不起火花呢?她细细想了一下道:“姐,找给你支个招……”
随着阵阵低语,冉琼花的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简直可以烙鸡蛋了。她羞了脸别开眼神,闪闪烁烁地道:“你才多大呀,怎么就弄得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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