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端着饭菜站到了那帮子老兵油子面前,狠狠的咬了一口鸡块,把骨头都咬成了渣子,咽进了肚子中。
“你们这帮老兵油子,平日里跟我不对付,有的人还想打我的黑枪,我都在小本本里面给你们记着呢!你们这群狗日的,那可真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上了战场,也就只知道逃跑,一遇到事儿,那真是跑的比兔子都快。我可真是见识到了你们的丑恶嘴脸,那粘上毛,简直比猴子还精。”
“啊呸!说你们是猴子,简直是在侮辱猴子!别觉得我是在骂你们,想要反驳的话,说出一件让我佩服的事,我直接当场倒立,说出两件,我直接不姓刘,我跟你俩的姓!”
本来还想反驳的老兵油子,也牢牢的闭上了嘴巴,不是他们不想反驳,而是实在没有脸去反驳。
“老宋,不要再往旁边看了,说的就有你!成天瓜娃子瓜娃子叫着,还说我脑壳有病,我看你是给你家乡的乡亲丢脸!”
“之前我听你吹牛说,你出川的时候,那可是乡亲们给你带着大红花送你出来的。结果你呢,第一次战斗就趴在死人堆里面装死,瞧瞧你干的这缺德事,丢不丢人?”
“老子这个文化人都觉得丢脸,你天天还舔着脸骂小宋,小宋人家可没当过逃兵,要不是被你打昏扛着走,人家小丁说不得,还能多杀几个小鬼子呢!”
一说提小宋,宋富贵立马精神起来,开始跟刘青吵了起来。
“我跟你说,刘青,你怎么骂我老宋我都受着?可你绝不能打小宋的主意,小宋可是我的亲儿子,老子就算是死,也得让他活着!”
“第一次的战斗当中,我当了孬种,我宋富贵承认!第二次战斗,我为了保护我的儿子,我又当了孬种,我也认!可我宋富贵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可这句话绝对是实话!”
“出川的时候,乡亲们给我带上大红花,我们一路上走了几千里来到这方地界,结果我们遭遇了鬼子的大部队,整个师最后被打的只剩下1000多人。我带着我的儿子拼了命的逃出来,遇到了谢团长和你刘青,你们两人做事方面没得说!”
“你刘青除了说话有些嘴碎,在待遇方面还真没有苛待过我们,这一点我宋富贵福气。有一说一,我们这帮老兵油子,别看嘴上说的欢,也就是打打嘴炮,不会有人去打你的黑枪,我们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我宋富贵上战场变成怂包软蛋,那还不是因为我有牵挂,我不想我的儿子死在我的前面,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有错吗?”
宋富贵的一声呐喊质问,让在场有些人忍不住哭出了声。刘青给宋富贵鞠了一躬,腰杆挺得直直的。
“老宋,你不想自己的儿子牺牲,我老舅也不想我牺牲,张三也肯定不想他的朋友牺牲,李四也不想他的兄弟牺牲,赵五他自己也不想牺牲!没有人想牺牲,没有人想去打这该死的仗,谁不想天天呆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不想天天跟自己的朋友聊天吹牛?”
“你也想我,也想他,也想大家都想!可是鬼子却不愿意,小鬼子就是一群畜牲,那可真是杀人不眨眼。占领区的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你们应该听说过,有的还亲自见过。”
“为什么父母要把孩子送出来打鬼子?为什么妻子要把丈夫送出来打鬼子?还不是为了一条活路,一条真正的活路。只有把鬼子赶出去,父老乡亲才能有一条活路,在鬼子的统治下,乡亲们想活着都难呀!”
“当兵的保家卫国天经地义,这个是咱们的责任,老百姓真金白银的供养咱们,可不是让咱们当逃兵的。就在咱们脚下的田家围子,短短的两天多时间里,就有4000多名弟兄死在这里,就是为了守住脚下的这块地!”
“这块地现在叫田家围子,以前可能叫李家沟,它有着各种各样的名字,可它却是我们的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我们守不住脚下的这块地,没法给老祖宗交代,就是去了地下,也没脸去见祖宗!”
“老宋,你不去拼命,你儿子得去拼命,你儿子不去拼,你孙子得去拼。不把小鬼子赶出去,你们老宋家就别想过安稳日子,想想出差时,乡亲们送的你那块白布,我都替你臊的慌!”
小宋宋云宝看到他爹宋富贵低下脑袋,流着泪对刘青说道:“参谋长,俺爹他不是不明白,他是害怕我死在他的前面!之前我跟俺爹说过,可俺爹就是不答应。”
“俺从家乡出来的时候,俺媳妇已经怀孕了,听郎中说是个大胖小子,俺当时可是高兴坏了。想着就算俺死了,逢年过节也会有人给俺上柱香。”
“爹,不能再跑了,我们不能退到家乡去,为了你的孙子,我们也不能再退了,我们爷俩死也得死在他们的前面,绝不能让小鬼子入川呀!”
听着宋云宝的话语,宋富贵老泪纵横,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抹了下眼睛上的泪水。
“参谋长,宋富贵向您报到!鬼子一日不退,宋富贵永不回川!”
“儿子,把乡亲们给咱送的那张白布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