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间传来青橘的声音,异常急切,“大奶奶,户部尚书府的季三郎与伯爷在前院吵起来了”
宁雪滢猛地站起,眼前有些
花,她甩甩头问道“世子可回府了”
“还没呢,大夫人吩咐奴婢陪着您。”
宁雪滢将书页折角,作势要过去瞧瞧,却被青橘拦在隔扇内。
“大夫人的意思是”
“这事儿我是外人吗”
青橘陷入两难,最终还是侧开身子让出了路。
稀薄的夜雾笼罩伯府各处,宁雪滢沿着灯火通明的抄手游廊小跑起来,身上裹着件粉白色的蜀锦斗篷,在灯火下映出桃花的纹样。
等她跑到垂花门前,视野被一堵堵人墙遮掩,只能听见人墙内传出的争吵声。
“老夫念你是小辈,年轻气盛还不成熟,不予计较离开寒舍,有什么话都等明日天亮,两家人心平气和地谈”
随之传出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却因雪地之遇,被宁雪滢牢牢记住。
“伯爷桃李满天下,晚辈甚是敬重,但成亲是小辈的事,该由小辈先谈,还请伯爷通融”
“老夫若不通融呢,你又当如何事已至此,你还想换亲不成”
“那就休怪晚辈将你伯府的丑事抖落出去”
“你倒说说,我府邸有何丑事”
“嫡子欺辱庶妹,强夺悖理,妄为人”
“信口雌黄来人,送客”
“且慢”季懿行据理力争,毫不退让,“伯爷被蒙在鼓里怎会知晓晚辈不想坏了那可怜女子的名声,今日不予指认,但事实与否,抢夺者自是最清楚的不如让卫世子自个儿说”
他环视起人群,未见到卫湛的身影,止不住冷笑“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没胆子认了”
季懿行将矛头突兀地转向卫湛,严正有力,不像在蓄意诽谤,令全府上下有了猜测。
看不到人墙内的场景,宁雪滢扶扶额,只觉头大。
“青橘,赶快派人去户部尚书府传话,让他们把人带走。”
“诶诶”
听傻了的青橘反应过来,忙不失迭地去叫人。世子的名声岂容此人随意污蔑
人言可畏,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再经过以讹传讹,指不定会被歪曲成什么样子。宁雪滢走上前,拨开了人墙。
与此同时,伯府后院的深巷中驶来一辆马车,车沿上悬着的木牌上雕刻一个“卫”字。
卫湛挑开帘子,刚步下马车,就被后院的门侍迎上了,“世子不好了,季府的三公子前来寻衅闹事,说、说”
一点儿薄醉经风吹散,卫湛边走边问“说什么”
“说您”
涉及家丑,门侍生怕被灭口,好半晌也没表达清楚。
卫湛冷睇一眼,没再询问,心中已猜到个七七八八。
大步穿过半廊中的一座座门洞,与弦月对影成三,拉长的身影掠过漆红阑干,最终停在了一进院的垂花门外,正见妻子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宁雪滢
来到众人的视线里,双手叠于身前,任罗袖飞扬,不卑不亢,宛如夜光中静放的茉莉,亭亭玉立,声如珠玑“敢问季三公子所说的事,生在几时”
没想到这庶女主动站到风口浪尖上,季懿行一时语塞,权衡起利弊得失。平心而论,他不想损她名声,“上月廿九的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