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村的小院里。
李纨双手抱胸,柳眉微蹙,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说道:“睿哥儿,你今儿个须得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这稻花村可不是你随意金屋藏娇的所在。”
她的声音起初还略高,可说到后面,兴许是顾虑着什么,不自觉地将音量压低了几分。
王睿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愧疚交织的神情,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厚着脸皮。
嘴角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看向李纨说道:“义姐,您先别生气,这事儿确实是我的不是。不过,前几次您不也都应下了嘛。”
李纨听了,轻哼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嗔怪,缓缓说道:“第一次来的时候,宁国府的蓉大嫂子说是要来我这里看下菜园子。我当时心里就犯嘀咕,这荒僻之地,平素除了寥寥几人,鲜有人至。可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我又怎能拒绝。”
王睿赶忙陪着笑脸,应道:“义姐您宽宏大量,这事儿往好了想,蓉大嫂子来,您二位也能借此机会多多亲近,叙叙情谊不是。”
李纨白了王睿一眼,没好气地回道:“哼,你倒是会说。可这一而三再而四的,找这么多借口往我这院子里领人,你那点心思,真当我瞧不出来?还有,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对那国色天香的蓉大嫂子心怀不轨?”
王睿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秦可卿的倩影,容颜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
尤其是初次见面时,她愿意自荐枕席的举动,饶是他也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动。
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恢复了常态,连忙摆手,正色说道:“义姐,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蓉大嫂子不过是图个清静,我也只是想帮衬一二,绝无您说的那些心思。”
李纨轻哼一声,眼神中虽仍有疑虑,但还是应道:“嗯,暂且信你这回。”
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王睿的话半真半假,只是不知为何,心底里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
王睿见李纨的神色稍有缓和,赶忙转移话题,眼神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义姐,您身上的伤势近来可好些了?”
李纨想起当初王睿毫无分寸的举动,伸手摸起了自己的玉足,脸上顿时泛起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
但毕竟事已过迁,她也不好过多计较,只得声如蚊呐般地回道:“好很多了。”
在院子的另一角,秦可卿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今日来这稻花村,已经是好几次了。
每次都借着王睿邀请的缘由,虽说能暂时避开宁国府里的烦心事,可这借口用得多了,实在是有些尴尬。
更何况,在宁国府中,要时时提防着贾珍的骚扰。
贾珍为人荒淫无耻,对秦可卿早有觊觎之心。
这些天,白日里总也见不到秦可卿的身影,占不到她的便宜,贾珍早已是心急如焚,暴跳如雷。
只见他在宁国府的庭院中,敞着衣衫,袒露着胸膛,脸上满是暴怒的神情。
对着一众小厮丫鬟们大发雷霆,口水四溅地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给我看不住!那秦可卿究竟跑到哪里去了!”贾
珍怒目圆睁,脸色涨得如猪肝一般紫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小厮丫鬟们吓得纷纷跪地,浑身颤抖,谁也不敢抬头直视贾珍的怒容。
贾珍仍不解气,抬脚便踹向身边最近的一个小厮,小厮吃痛,却也不敢吭声,只是咬着牙忍着。
贾珍一边踹,一边骂骂咧咧:“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找不到!”
发了一通火后,贾珍仍不死心,竟亲自前往秦可卿的房间查看。
一路急匆匆地走去,脚步踉跄,眼中闪烁着不轨的光芒,嘴角还淌着口水。
一进房间,如饿狼般四处翻找,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浪蹄子,能跑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