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东阁之内,烛火轻轻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跃。
殿试流程明文规定给予一日的时间用以阅卷,审卷官们心中都如明镜一般敞亮,谁也不愿将这工作拖延到第二日。
毕竟,那整整一百二十份卷子,若是众人加把劲儿,在这凌晨时分便可顺利完成。
一来,明日方能得以好好休憩。
二来,待天子圈定之后,便可张榜公布,让这场殿试尘埃落定。
东阁之中,明亮的烛光将屋子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通透。
身着绯袍的大员们,有的眉头紧蹙,似在为试卷中的内容绞尽脑汁。
有的则奋笔疾书,在那一份份试卷上圈圈点点,勾勾叉叉,入。
东阁周朝执政阶层的核心官员皆在此处。
大学士尚书们们峨冠博带,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
看似庄严无比的场合,众人却并未被那些繁文缛节所牢牢束缚。
庙堂诸公们性情豁达,直言快语。一旦彼此的意见相左,便毫不掩饰地争论起来,时而有人提高声调,高声辩论,时而又相互打趣,气氛热烈非凡。
改卷有着明确既定的规则,改卷官们相互为那些糊名的卷子打分。
倘若分数差异过大,或者引发激烈争论,便需交由君问兰来最终定夺。
这样的安排,众人自是心悦诚服,毫无异议。
吴立仁坐在书案之后,看似面色气定神闲,眼神中的闪烁却透露出内心的盘算。
收卷之时,收卷官投来的那个眼色,他已然心领神会,瞬间便知晓那份试卷乃是门生潘昭之作
考生一旦被赐予进士,往后亦可认作门生,可在吴立仁心中,自然是优先选择自己早已熟悉的潘昭。
只可惜,潘昭的会试排名实在是有些靠后。
吴立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忖:无论如何,也得帮衬一把。
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稍稍为潘昭的试卷稍微打高一点分数。
赵靖国此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不过,自己当初也是殿试第五名出身,文学底子深厚,多年来在士林中一直享有颇高的声誉,其在地方和朝廷的门生众多,不少都已在官场崭露头角,做起了官来。
赵靖国已过花甲之年,只见他手捧着王睿的试卷,双眼放光,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激动地大声说道:“诸位大人,快来且看此子的卷子。观点犀利精辟,论证详实充分,师法前朝之智慧,有迹可循,实乃佳作!如此妙文,怎能不当作第一?”声音在东阁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程知儒与李佑听闻,忙不迭地凑上前来细细查看。
李佑看着那试卷上的笔迹,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
程知儒虽说与赵靖国向来不对付,两人在诸多事务上常有分歧和争执,但对于赵靖国的才学,心底还是颇为认可的。
程知儒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问道:“赵阁老,就事论事,不知您对此子所提之对策,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