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坐在忠义堂内,翻检着账簿和信件,目光中透露出思索之色。
抬头看向卫阳,“说说你们赚取县城的策略。”
迎着王睿锐利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京畿之地,多县皆有贼寇。若枫桥重镇攻破,便可裹挟流民冲击京城,如此必引天下震动。”
王睿停下手中动作,摇头说道:“你这策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且不说你们能否攻破,就算打破了,又能如何?你们以为真能成事?京城军队战力不佳,但胜在人多势众。”
卫阳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说道:“大人所言极是,但即便为王前驱,又有何妨?如今这天下,大周气数已尽,必有新主取而代之。”
卫阳的一番话,确有道理,这大周天下颇有些明朝末年的风雨飘摇之感。
毕竟享国已久,从兴盛走向衰落,然而,正如古人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睿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
看着卫阳,严肃地说道:“卫阳,你怎可因个人遭遇便妄图搅乱天下?当今天子勤政爱民,胸怀中兴之志,一心为百姓谋福祉,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你如此作为,实在是大错特错。”
卫阳听后,面色一沉,却也不甘示弱,辩驳道:“王大人,你只看到天子勤政,却不见如今大周民生凋敝。百姓生活困苦,朝纲混乱,我等若不奋起反抗,又如何能改变这现状?”
王睿冷哼一声,严肃地说道:“你这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金人对我大汉虎视眈眈。若此时贼寇再乱天下,必将致神州大地动荡。一旦如此,沉沦于异族铁蹄之下,百姓将遭受更加残酷的磨难。你可曾想过这些后果?”
卫阳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颤抖着,背后不知不觉间冒出一层冷汗。
从未想过这些,如今被王睿点破。
王睿看着卫阳的反应,心中微微一叹。
卫阳也是被世道所逼,才走上了这条错误的道路。
放缓语气,说道:“卫阳,你的是非,本官会为你做主,届时禀报圣上,治兵马司一个罪。”
擅自殴打举人,放大了说,这是个招惹天下仕林的愤恨,足以以这个借口,让元熙帝好好治理一下官宦,想必陛下何乐而不为呢。
卫阳面色灰败,绝望地说道:“我自知从贼附逆,已是死罪难逃。如今悔之晚矣。”
王睿言辞激烈地说道:“你以为这只是义气之争吗?你犯下的恶行,搅乱天下,让百姓受苦。那些横行的宵小之辈,本就该被惩治,但绝不是以你这种方式。”
见王睿诚恳,说出肺腑之言,卫阳多少有些感动。
王睿神色肃穆,郑重地说道:“于我而言,科甲出身乃是正途,对于谋害举子之人,我深恶痛绝。”
“大人高义,令人钦佩。自知从贼附逆,死罪难逃,但听大人此言,心中也有一丝慰藉。”
王睿看着卫阳,说道:“你的情况,若细究起来,情或可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我现在也不能贸然许诺于你。”
就在这时,韦东匆匆来报:“大人,人回来了。”
“走,去看看。”
王睿站起身来,转头对卫阳说道:“你在此等候,不要随意走动。”
与卫阳相谈甚欢,但心中仍有防备。
他招手唤来几个手下,吩咐道:“你们在此保护先生,不得有任何闪失。”
随后,王睿便跟着韦东向山寨寨墙而去。
此时,哨兵悄然换上了翠华山贼寇的头巾,做好了伪装。
苏令带领着一百多又累又饿且带伤的人从山道中艰难走出。
个个神色疲惫,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单信看着这群人,心中甚是不满。
今日死伤的人中,就有自己当初带上的人马,损失一大大半,这些都是自己的亲信,立足之本啊。
苏令此时却完全不知单信的心思,转头对身边的手下说道:“你,去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