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芳的看法她爹并不认同,闺女幸福才是真的,至于能否帮自己干活,他不稀罕。对方还是二婚,有个孩子,怕以后闺女嫁过去会受苦,他的态度十分冷淡。雅芳妈的关注点在彩礼,觉得闺女嫁给一个有钱人家,富裕了比什么都强。全程陪着笑,一脸褶子都成了核桃。
李胜利家要给1000块钱彩礼,还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和村里那些姑娘找对象比,这简直就是天价。雅芳看着妈妈的笑脸,再想想自己未来,她答应了这个婚事。
男方想春节前就结婚,说是过了年太忙。雅芳爹觉得时间太过匆忙,还是春节后再结婚,两个人相处一下。雅芳想到黎振海是腊月结婚,她把心一横,同意了男方的说法。春节前也结婚,不要让人觉得我赵雅芳嫁不出去,是我不要你的,不蒸馒头争口气。
看着闺女如此任性,雅芳爹叹气不已,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从小宠坏了呢!
黎振海家,腊月要结婚,蔡玉霖打算提前把年猪杀了,婚礼时候的肉就准备好了。
一大早,刘一刀拎着一把长长的杀猪刀,来到了黎家。黎振海和庞有道已经把猪绑好,等着刘一刀来动手。蔡玉霖烧了一大锅开水,二嫂振河媳妇在一旁帮忙。黑白花的大年猪,得有300多斤。黎春艳拿着一个大盆出来,放在地上,等着他们杀猪接猪血,场面太血腥,她放下盆就跑了。
杀了猪要请客吃饭,振海去请了大伯黎柏松一家,二姐春红两口子,还有二虎子一家,都是村里的亲朋好友。锅里炖上酸菜,煮上血肠还有肉,肉香扑鼻。
黎振洲端着碗,里面放一条肥瘦相间的肉,到厨房自己倒上酱油和蒜,坐在小板凳上吃得那叫一个香。
振海看到弟弟在厨房里,“你端着碗上桌吃,不是个小孩子了,要学会上台面,去给亲戚们倒酒!”
黎振洲最听四哥的话,屁颠屁颠跑到请客的那个屋,挨个给大爷、哥哥们倒酒,给姐姐、嫂子们盛饭,大家开心地逗他,“振海要结婚,振洲是不是也要娶媳妇了啊!”
黎振洲冲着大家做鬼脸,“我还小,等我三姐出嫁再考虑我吧,记得介绍漂亮的给我,丑的我坚决不要!”
酒和肉准备好,家里外头都收拾一遍,即将到了振海结婚的日子,大哥振江、大姐春花、三哥振湖一家都将从哈尔滨回来,婚礼是在腊月二十六,距离春节很近,这样大家可以在家过一个团圆年。
腊月二十四,哈尔滨的三家人都赶回了头号村。这么多人家里住不下,安排黎振湖一家住在二哥黎振河家,黎春花一家住在黎春红家,大哥黎振江住在大伯黎柏松家,这些人的住处都安顿好,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吃顿团圆饭。
大哥黎振江家有两个儿子,黎春花家有一个闺女,振湖媳妇怀孕有4个月了,穿着棉衣服并不显怀。大人们坐在条桌上,小孩们坐在炕桌上。四妹在炕上当“孩子王”,带着三个小孩吃饭做游戏,玩嘎拉哈,屋子里都是充满孩子的笑声。
儿女们都从城里回来,蔡玉霖把腌制好的咸鸭蛋拿出来给孩子煮上吃,咸鸭蛋切成两半,一个一个地摆放在盘子里,振江大儿子大龙拿着勺子,一口半个蛋黄,眨眼的工夫,盘子里只剩下了蛋清。小龙和王慧敏看到没有蛋黄了,俩人坐那咧着嘴大哭起来!
听见孩子们哭,蔡玉霖过来看看!
“你俩咋哭了!”
“哥哥把蛋黄都吃完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没齁到吧?”
蔡玉霖赶紧过来看炕桌上的盘子,大人们也都围过来看。看着一盘子只剩下蛋白,振江气不打一处来。这些鸭蛋需要攒好几个月才行,平时的鸡鸭蛋都是攒着卖钱过日子的。这小子在城里生活惯了,根本不知道农村生活的不易。
“大龙,你过来!”振江把孩子喊到炕沿边。
“吃咸鸭蛋不能只吃黄,不吃清,你把蛋黄都吃了,弟弟妹妹们吃什么?”振江沉着脸。
“我以为村里的鸭蛋可以随便吃,毕竟我们在哈尔滨也很难吃到!”大龙有点不好意思。
振江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无论在村里还是城市里,大家生活都没有那么容易!
“奶奶给你们切肉,农村的肉随便吃,刚杀了一口大年猪,鸭蛋也多得很,明天奶奶再给煮!”蔡玉霖去锅里给孩子们端上了一大盘肉,带骨头的。
孩子们一人拿一块骨头,狼吞虎咽的啃起来,有肉吃,谁也不惦记那个咸鸭蛋了!
吃罢晚饭,春红、春艳一起帮忙收拾桌子,从哈尔滨来的三家人,分别去借宿的亲戚家睡觉。
蔡玉霖吩咐春艳,“明天一早,去村里各家问问,看谁家有腌制好的鸭蛋富裕的,用咱家的肉换点,需要钱买也行,看看能不能换回来30个咸鸭蛋,等他们回哈尔滨的时候给他们带上,在城市里什么都得花钱买,太难了!”
振海过来说,“妈,还是我去吧,春艳一个孩子,路上滑,不好走,摔了她或者摔了鸭蛋都不太好!”
吴家,黎春红和吴四喜带着黎春花一家三口来到吴家,吴家的房子大,有一铺炕是空着的。进门的时候,吴老太太坐在堂屋里抽烟,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起来,热情的让座。
王慧敏蹦蹦跳跳的走进来,看到吴老太太,礼貌的问好,“吴奶奶好!”
吴老太太看着穿着红色衣服的漂亮小姑娘,“快来嗑瓜子,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家王慧敏,是从哈尔滨来的!”小姑娘的声音很清脆。
吴四喜抱柴火烧炕,只见他拿着几根玉米杆子,塞到灶坑里,拿一块干燥的苞米叶,用火柴点着,等到苞米叶的火焰稳定,塞到灶坑里,引燃其他的玉米杆子。
王慧敏看着灶坑里的火噼啪作响,再看看芦苇编织的席子,有些发黄发黑。她害怕地拉着爸爸的手,“爸爸,我们不会被火烤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