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予洲出门一趟,身上的信息素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他不准备提之前发生的事,拎开装有营养液的袋子,问:“我买了营养液,有四种口味,草莓、橘子、香蕉还有苹果,你要喝哪种?”
池衍只直勾勾地盯着他,并不说话。
宁予洲想了下,又补上一句建议:“我觉得苹果味最好喝。”
池衍还是没接他的话。行吧。
宁予洲对人的耐心从来只有一丁点,两句话就耗完了。他随便丢了几支营养液到桌柜上,转身走人的前一秒,池衍才终于艰难开口:“……这是哪。”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喝过水,嗓子完全枯竭了,说话的声音粗哑干涩,语气也不太好,明显还没放下戒备。
宁予洲瞄见了他那张脸,又生出几分难得的耐心,答:“我家。”
口腔里残存着一股奇怪的腥甜味,像是血的味道,池衍第一反应是嗓子出血了,但潜意识里又隐约觉得似乎不是这样。
他竭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但久不清醒的神经似乎生锈僵化了,反应十分迟钝,他怎么也想不起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
唯一的印象只有失去意识前自己被眼前这个人带出了陈家。
想到陈家,池衍的脸色变得阴沉,问:“那两个畜生呢,被抓进治安局了?”
宁予洲反应了半秒,才把他口中的两个畜生和陈岘陈岫对上号。
“没有。”
宁予洲如实回答。
“陈岫被送去外舱津渡口劳改了,至于陈岘,他没受什么影响。”
听见这话,池衍脑中名为理智的那一根弦忽然断裂了,随后,一股无名的火气从心底陡然蹿升。
“……为什么没人把他们抓起来?”池衍嘶哑着声音发问,寒石一般的双眼几乎要迸发出怒火,“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那两个禽兽不如的狗杂种,就该关在治安局关一辈子关到死!”
他那天像往常一样走在街上,被一群来路不明的机械守卫忽然押走,再被莫名其妙地送入内舱,莫名其妙地关进了陈家。之后在幽闭黑暗的地下室里遭受了一个月非人的折磨,手脚不知道被拧断了多少次,脖子也差点被捅穿,死得身首异处。
结果现在告诉他,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在事发后还能逍遥法外,没受什么影响??
“知道又能怎样?”宁予洲语气无波,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算治安局真把人抓起来了,他俩想出来也易如反掌。”
池衍一怔,愠怒地质问:“凭什么?!”
“凭他贡献级高,有钱有势有人脉,而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夏娃公司根深叶茂,背靠基因与信息素实验室,基地内很大一部分生活消费品的产供销都与之密切相关,包括宁予洲手里刚买来的营养液、信息素实验室外的咖啡机。
陈岘作为夏娃公司的现任掌权人,关系网极广,连监察庭内部都有他布置的人手。别说池衍一个普通的外舱民众,就算是宁予洲,想一蹴而就将其扳倒也是不可能的事。
且明面上,陈岘作为夏娃公司的代表人与议事长还保持着盟友关系,他还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