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忽然察觉到什么,他脸色陡然一变,丢下剪刀,推着轮椅往房间外去。
尤加利少有这么慌促的时候,推轮椅的力道十分粗暴,轮子与地面摩擦一路发出尖锐的声响。
然而刚一出门,却由于动作太急,轮椅猛地一个歪斜失衡,尤加利来不及反应,身体因惯性向前扑飞,重重摔在地上,额头撞地发出“咚”的巨响,吃痛闷哼一声。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各处袭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尤加利感觉额前淌下了一片冰冷的液体,可能是汗,或者血,已经来不及去在意了。他趴在地上,腿脚使不上劲,只能靠双臂一寸寸地往前挪动,姿势很扭曲,像一条被砍断了尾巴仍垂死挣扎的蛇。
视线模糊一片,尤加利隐约记得自己以前也这样爬过,在宁予洲离开医院不久后。
他曾无数次望着庭院里同龄的孩子,看他们你追我赶,嬉笑打闹。尤加利也尝试过主动跟他们聊天,但他们听不懂尤加利讲的东西,更多关注他漂亮的脸蛋和残疾的腿。
-你腿不能走吗?连站起来都不行啊?
-那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哦……天哪。-真可怜。
-也没关系,你是oga呀,又这么好看。长大以后,看上你的alpha肯定很多,找一个愿意照顾你的就是了。
尤加利从那一张张童真的笑脸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他试过脱离轮椅站起来,但除了一次次摔倒,膝盖磨得全是血,什么进步也没有。
“尤加利先生!”
工作人员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尤加利压着喘息,冷静道:“马上联系警卫过来……有人混进园区了,c区2栋侧门,就在隔壁楼栋,带我下去……”
话未说完,一道震耳的枪响兀然划破了黑夜,工作人员吓得一抖,尤加利脸上的血色也骤然褪了个干净。
园区内,宁予洲还没听清朱砂要说什么,枪声震响时一把将朱砂扑进绿化带中。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已经被打出一个焦黑的弹孔,晚半秒钟,腿就得被炸得血肉纷飞。
终端另一头听见枪响声的池衍怔住了,脱口而出:“你那边怎么回事?”
宁予洲根本来不及回复,紧接着又是一道枪声响起,这次他听清了大致方向和距离,立刻带着朱砂往掩体方向跑。
然而刚跑出几米,宁予洲听见了掩藏在枪声下另一道细微而短促的破空声,在最后一刻,他只来得及将朱砂推进楼内,随后肩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毒针刺中,随后酥麻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宁予洲没停顿,闪进楼内,迅速关上门,靠在墙边反手将肩上的注射器拔了下来。
看见熟悉的棕色针筒后,他直接眼前一黑,不禁骂出了声:“草。”
一旁的朱砂看清针筒后也是脸色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