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好巧不巧的,和时事,给她解释不懂的句子,检查她写的字。
这回他到那么远的地方读书,自己不仅听不到新课,连有惑都找不到人解了。
若是问父亲倒是可以的,但禹寿经常在外面干活,或外出服徭役。又很忙,若是问多了何氏自然又会骂她不干正事。
不过她还是塞给柏崽一个新做的装着混合香的香囊,还答应帮他做蚊香。学房里是肯定有许多蚊子的。柏崽则答应她有空回来就给她讲新学的文章和时事。
柏崽离家后,家里小的就剩下她一个。大人外出干活时,也就她和张氏可以相互说下话。
找同村的女仔聊天是不可能的。一则她本来就不喜欢说空话、刮白。二则她有大把的事情要做,没空呀。三则若是被何氏看到只聊天不干活,又是要骂的,甚至于不给饭吃,是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做大人交给自己的分内事。
照顾桑林、种菜、养蚕、纺绩、织布、洗涮、做饭、扫地、擦洗、浆洗,若有时间还要印染,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极花时间。
而因去年葛布的收益,何氏提出今年至少要织二十匹,因为柏崽读书的花费比之前高了不知多少。
一年的束修银都要二两。还不包括夏日的冰敬,冬日的炭敬,及正旦、端午、中秋、冬至的四时节礼。
比在村子里跟添玉读书贵不少。添玉到底是族人,过年时送一端自织布便可,来客时请吃下饭便算是节礼了。
而周夫子是外姓人。他的学房里大多是小康之家甚至富室子弟,若礼轻了难免会让柏崽被看轻,对学习不利。
给桑树再次刮了两次蟥,摘了两次桑螵蛸,赶了两次水之后,桑芽儿终于变爆,眼看就要吐叶了。
何氏用母鸡孵了几抱小鸡小鸭出来,整日里叽叽地跟在人脚边。黄茸茸的,有时候也跳到猎狗小狼身上啄跳蚤吃,很是可爱。
为养蚕做准备的,各种器具要重新洗刷曝晒几日。蚕种也要在冷水里浸泡几天后晾干,放在小盒子里等着出砂。
须臾三月到了,清明这天景致极好。阖族先到祠堂祭了祖。各家再到各自祖先的坟上了供,割了坟头上面的草,把遮着碑石的灌木砍了,新培了土。女子们则在头上戴柳球儿,门口插柳枝。
这时候的柳芽已显老不堪吃了,但五加皮、蕨菜、春笋、枞菌、雷公屎、杠板归,各种时鲜野菜还是可食的。
合村小女子们赶山搜山般地到山里捡枞菌,回来拌米粉做搅团吃,鲜甜可口。多出的还可拣干净了晒干或烘干做菌干吃。
这天她便和张氏、强生奶奶和蜜凤,还有另外三个小女仔每人或背了个背篓,或带着箩筐,从北门出去。
从半片脑壳的祖坟山、小片脑壳,再到大片脑壳,獐子潭附近和后面的尾巴坝、凉头山,再到高坳子。然后从另一边的山上绕回来,经过周家潭后面的相看山,从牛头山一路找回来。
每人也有半篓菌子,一堆蕨菜、菝契嫩尖,几把五加皮的嫩枝子,几捧杠板归的嫩叶子。
吃不完的菌子晒干,蕨菜水煮过后也晒干,五加皮则直接焯水后凉拌或炒食,杠板归的叶子焯水后凉拌,酸酸的,俱可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