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樱拿了一条娇柔淡雅的丁香紫绑带连衣裙,搭配裸色缀银高跟鞋,她扯掉绑住头发的橡皮筋,让海藻般的卷发自然散落。
裙子带着几分娇俏的小性感,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柔嫩。
导购员眼睛一亮:“您穿这一身很好看。”
覃樱微笑道:“谢谢。”然而价格却并不美丽,这两样东西花了她八千块,攒了小半年的小金库飞速减少。
覃樱顾不上心疼,她没有时间了。
拎着包跑出来,她拦了辆车坐上去,开始手脚利落地为自己上妆,托了这几年颠沛流离的福,她学会了许多从前不会的技能。
先为自己画了一个可怜的妆容。
覃樱还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狠狠拧了几把,她皮肤白,这几下以后简直触目惊心。
她怕骗不过周渡,对自己下手特别狠,丝毫不敢留情,没一会儿那几处已经变得青紫。
覃樱“嘶嘶”吸着气。
现在这裙子的好处就显露出来,她制造出来的伤痕一览无余。
折腾完一通,覃樱下车时,已经从阳光白领转变成被家暴的凄风苦雨小可怜。
紧赶慢赶,抵达餐厅刚好六点五十五,覃樱终于能够歇口气。
夏季黑得比较晚,这个点恰是夕阳迟迟,半边瑰色。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长街尽头,她目光所及处,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在餐厅门口停下。
周渡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纯黑色的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许是夕阳温暖,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冰冷,依稀有几分像当初的少年。
长街,少年。多美好的两个词汇。
转瞬让她联想到了许久前,夕阳下的街头,少女背着大提琴,倒退着走,面朝少年甜甜地问:“你今天生日,许了什么愿望?”
少年错开她,目不斜视往前走:“与你无关。”
她说:“那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我过生日,你许愿?”他嗤笑。
阳光暖,风也暖,一切都那么惬意。少女的影子与少年的影子交叠,光影之下她抬起手,影子的动作变成少女纤细的手抚上少年的脸庞。
她眼睛明亮,认真而炽烈道:“周渡,我要你无灾无难,无我不欢。”
他脚步一顿,冷冷说:“神经病。”
*
经年后覃樱才明白,一个女生骂男生神经病,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真的讨厌他,还有百分之五十,是被招惹得动心无措。
可一个男生说女生神经病,那就只能是百分百地讨厌她。
现在她懂了,所以她坐在这里,再也不沾情爱。
只拼演技。
她正襟危坐,酝酿一个想离婚的女人该有的状态。
失意落寞,悲愤耻辱,或许还有着绝望迷茫。她所扮演角色的心态应该是:她恨周渡,却又不得不求助于他。
于是周渡进来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覃樱局促地握住杯子,微抿住唇,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