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过后,罗戴恩也将场中所有人的表情反馈看在眼中。
稍微了试探了一番,便已经将两人的底细全都翻到明面上来了。
一群毫无主见的莽夫罢了,未能意识到当前状况的复杂与恐怖,也无法在这个难以抉择的当口做出一些有效的判定。
一个已经在官军的兵锋之中过度受惊,一个也在这种异常惊慌的情绪之中陷入犹疑。
如此军心,不堪一用,何以再战?
恐怕,遇见官军的时刻,只要稍微风吹草动,军势陷入下风,便会一触即溃,毫无坚持苦战之心。
这样的人,就算临时鼓动一番,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惧,甚至让他们陷入莫名的亢奋之中,又能有什么用呢?
就算鼓动得再怎么嗷嗷直叫唤,实力不济,也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
待得重新上了生死战场,恐怕立时就会原形毕露,变为贪生怕死的废物,嗷嗷直哭的想要转身逃跑。
“老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再聪明的脑袋,一刀也就掉了。
官军如今形势大为怪异,兵锋不可敌。
我们曹营,不过就是在帮助李自成那小儿争取战略上吞噬左良玉的时间罢了。
面对官军如此兵锋,明知不可敌,我们也不可能硬着头皮上去送死。
不想送死,还想要争取时间,那么就只能以空间换时间。
所以,这洛阳之地,老夫虽然不想舍弃,但也要做好舍弃的准备。”
罗戴恩此言一出,王龙和杨明起显得更加震惊。
一声叹息,也只是说明场中的局势万分艰难,连罗戴恩这样的智将都难以从容应对。
可当前的这种发言,就让场中的局势显得犹如天崩之势了。
连打都不打,便直接放弃洛阳这座坚城吗?
要知道,龙门关可不比新安关隘,汝州府的汝州城,更是完全不能与洛阳城相提并论。
义军的大部队匆忙撤离,一旦官军察觉到有利可图,不顾连番大战的疲乏,猛然强行军,损失兵压龙门关。
以官军火器之犀利,就算对方连番大战,也很可能一个冲锋便攻下立足未稳的义军大阵。
龙门关一旦丢失,整个汝州立时落入到官军的兵锋之下。
到那个时候,义军本身就因为连连溃败而军心大乱,这个时候还需要强迫他们继续与强势无比的官军打野战。
这种情况要是能赢,那么新安关隘就不会丢,他们现在也不需要去考虑是否要放弃洛阳的问题。
一旦放弃洛阳,除了这种可以被预期的巨大危机以外,当前如何有序撤出洛阳问题,也需要提前考虑。
军心动摇,或许根本就撑不到退往汝州,在大军撤离洛阳的时候,就会被官军的铁骑追上。
无心应战,其结果,必然会是兵败如山倒,大批的义军士卒跪地乞降。
如此这般,根本就不用谈什么龙门关死守,继续以汝州为根据地,抗衡官军的对冲。
到那时,孙传庭的秦军,真个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横推,快速的挺进到开封府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