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养民整个人都已经瘫软在地,可是,更加令其感到恐怖的,还是那过于迅速的排枪之声。
明明只过去了两三息的时间,对面的排枪就再次响起了起来。
这很明显不是第二轮替的排枪,而是重新装弹后的排枪!
密集的弹雨横推而来,更多的义军士卒瞬间扑倒在血泊之中。
正在弹压惊慌士卒的督战队,也有一些人中弹倒地。
惊慌瞬间蔓延,直到第三轮排枪声响起,列阵对峙的流匪士兵终于军心崩溃,开始疯狂的向后溃退。
只可惜,他们的幸存者数量确实太少,很快便被大量幸存的督战队给全部屠杀殆尽。
看着场中倒下一片的一千多新鲜尸体,在后方的朱养民军队中高层军官,此时也产生了巨大的躁动之感。
这哪里是在打仗。
这分明就是在送死!
谁上谁死的局面!
官军的火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就在这种集体的疑问之中,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回忆起之前所爆发的那几轮巨大的爆炸。
空中的怪鸟丢下一包炸弹,然后数百人便在密集如雨的钢弹袭击下化为一滩血水。
如此强悍的攻击能力,已经在义军的心中生出了不可遏制的恐惧。
这个时候,除了能够逃跑,还能干些什么?
朱养民前营之中的士卒被官军火枪队排队枪毙,这样的惨状也同样看在范鼎革的眼中。
朱养民剩余的四五千人的崩溃士气,也看在范鼎革的眼中。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这帮人溃散了,那么一定能够引发连带反应,导致中军和后军的两万多人集体溃逃。
“中军还没有整队完毕吗?”
看着即将要一溃千里的局面,范鼎革整个人都狂躁起来,之前还冷静异常的智将形象,现在全都变为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汹涌戾气。
无能狂怒,或许,说的就是当前的这种情况。
“报!
中军整军完毕,随时可以进军杀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中军的传令兵跑来汇报军情,听得范鼎革暴躁的外表瞬间冷静下来。
“传令中军,让其有序压上来!
督战队全面后撤,督促朱养民全军压上去。
凡不敢死战者,就地格杀!”
军队终于接续上了,有了中军压阵,朱养民的数千炮灰就算想跑,也得好好的掂量掂量。
范鼎革此时也离开了自己的指挥位置,向着中军所在的方向靠拢过去。
在其看来,随着朱养民军队的消耗殆尽,这就是官军队伍陷入疲乏的时刻。
到时候,只要他带着中军一鼓作气的冲上去,一定能够将城门给重新夺回来。
只有掌控了城门的主动权,才能等到洛阳方面的支援逐步抵达。
不然,在半野战状态,义军上下必然会在官军的凌厉火器攻势之下,陷入到最终的崩溃状态。
如此一来,他范鼎革率领三万大军所镇守的新安关隘,等同于被官军用一天时间就给攻破了!
这样战术层面的惨败,简直比当初的阌乡城还要耻辱。
更何况,这新安关隘可是洛阳门户。
此处一旦陷落,洛阳必然不保,他范鼎革的人头,也必然会轰然落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争取功名尚且如此,那就更别说是用普通士卒的性命去保护他范鼎革的项上人头。
就算此战对于普通义军的弹压太过于厉害,就算死在督战队之中的义军,远比死在官军手中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