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只觉得大女儿也不过才十六岁,她就算将那些糟心着难之事说与她听,她又能如何?
身为生母,理应为女儿谋划,岂可让她担心和不安。
故而,杜姨娘强笑了下道:“宁儿,刚刚娘不过是一时失态而已,不过你放心,娘会想法子的,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她没说的是,大不了,她就与合安翁主拼了这条命去。
随即又怕大女儿不相信,她又补充道:“不是还有你父亲呢,他会护着我和你妹妹的。”
燕卿宁听的有些火大,“父亲?姑且就算父亲与你情分足够,他在家能护你,可他每天都在家吗?
都这个时候了,与其指望别人,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自保来的实在。
既然合安翁主母女与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死局,那我们不防先下手为强。”
杜姨娘闻言大惊失色,一下站起身,紧张的先是往外看了一眼,“宁儿,这样的话切勿轻易出口。”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燕卿宁波澜不起的神色,一派镇定从容。
没有半点担心,像是不过是吃茶饮水那般平常。
杜姨娘怔怔的看了女儿片刻,想到如今楚京,她有些颓然的坐在了炕边,凄声道:“命,都是命啊,有些人生来什么都不用做,便什么都可以唾手可得。
有些人,就算拼尽全力,却还是徒劳,一无所有。
当年,那毒妇强硬的给我灌下那落子药,你知道吗?那孩子都成型了,是个儿子啊,我当时一心只想用这条命和她拼了……
可是,没想到又有了你,可我心中依旧是恨意难平,故而一时糊涂谋划了这一切,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到底还是被拆穿了……
这世间事真真儿是往往事与愿违……如今,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要人没人,要势没势……”
燕卿宁清声道:“事在人为,这天下还不是她合安翁主的天下,就算是大长公主,她也没有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杜姨娘心神一震,“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看姨娘是想一辈子委曲求全,饮泣吞声还是拼死也要磨刀拔剑。”
“如,如何磨刀拔剑?”杜姨娘愣愣的问。
她感觉这个女儿变了很多,她倒是没有多想,只当时女儿也被逼急了。
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谁又喜欢让人扼着咽喉?
她倒是想听听。
燕卿宁凑近杜姨娘小声耳语了几句。
然而,杜姨娘在听完燕卿宁说的话后,面色惊变,脱口一声,“不行!”
杜姨娘的声音格外的大,又急又快,神色难掩惊惶失措。
燕卿宁实在没有料到杜姨娘的反应会这么大,有些怔愣的看着她,感觉有些古怪,她与她也没说什么吧。
要说风险,是有些的……
杜姨娘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她不敢去看燕卿宁的双眼,强笑了下,才道:“我,我的意思是怡儿还小,从没独自出过门,她能做什么?
你和怡儿是我的命,不管你们两个谁发生一点事,我也没法儿活了……”
她的说辞虽然勉强说得通,可依旧令燕卿宁感觉有些古怪,再是担心说明情况便好了,着实不至于这么激动。
“你若不愿就算了,我也是和你商议而已,我只是觉得你我无法出门,而卿怡却没有人去留意她。
她身量小出入便捷,她在不在的,才没人会注意到她。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