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乐业,二者,一处都不能少。今时不同往日,妹子婚事既然都在考量,置办嫁妆一应礼仪规矩什么的先放到一边,怕是首当其冲,有自个的屋子。
“老夫在任店这数年,你小子,还是头一个敢开口和老夫要提涨工钱。”
任店,某居室内,
烛光摇曳中,看着不请自来开口便要钱的小子,李游的面上全是玩味,“如果老夫未记错,前番你已是预支了几个月的工钱,当日你说家有急用,账房那头说不合规矩老夫也破例给了,今日你还敢开口,真以为任店处非你不可?”
“任店处与小人荣光,柳程早已立誓,今生今世,都不会背弃。”
“··为人子主动承担家计宽父母之心,你小子是个人物。也罢,孙二娘的徒弟,拿她半数的工钱也值得。”
“柳程,定不负大掌柜和任店。”
躬身行了大礼,颇有礼数的小子临了还不忘将已然快要熄灭的灯芯剪掉一半,轻手轻脚离去还不忘掩上门颇是细致显是照顾人惯了的。
坐堂大夫说柳程那亲爹病病歪歪显见着是年岁不永,可得这么个伶俐儿子,终也算得上有福分。
想起自个那个在老家还死性不改的养子,李四的面上全是阴郁,可片刻之后也不免多释然。
人生无圆满,他能从一乡野村夫之子步步成为今日东京七十二大酒楼之一任店的主事人已是常人不敢想,若再儿女缘分深厚,怕真是天怒人怨。
“程哥儿!”
“朱总管?”
“瞧你小子这做贼心虚的样儿,”来人的呼吸明显多了急促,朱山也不多言,径自扯着柳程就走。不多时也是七拐八绕进了一间内室。任店虽不若白矾楼地广,却也气派非凡,只是,在任店时日不短,看着颇是陌生的周遭,柳程的眉头也是蹙起,“这是”
“官家常来,为保安稳总得有些隐秘地儿。身为小厮总管,我有这一处秘密地儿,也不稀奇。”
将烛火点燃,一室光亮也是将黑暗褪散,作势在桌边坐定的朱山瞧着依旧一动不动的小子也是只觉好笑,“你小子都敢趁夜去大掌柜那处要钱,怎么,在老子这处倒是胆子小了?”
面前的人越发窘迫,若非不合时宜朱山是真忍不住要大笑出声。
小子年少,到底是没经过多少事端。任店是什么地儿,他还当真以为一举一动能瞒得过去?
若非是他早是发现不对将暗处那些人提点了,这小子,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心中虽在腹诽,朱山倒也没想再多为难,从袖口掏出早准备好的名牌递给柳程,瞧着还没回过神的小子也是无奈,“东京天子脚下,地贵人精,你既是想寻个大点的地儿安置一家,没个稳妥的中间人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拿着我的名牌去街尾李家茶摊,那老李头专做这档子事,他这人脾气怪做事却稳妥,便是个把王府处也说得上话,你寻他总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