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确实不记得他,她整日里忙着上山砍柴、下地播种,还外带着找些眼熟的草药带回家晾晒存储,日子充实的很,与喻霄仅仅见过一面,又过了这么多日,哪还能记得他的面容。
还能觉得喻霄眼熟,已经算是她记性好了。
五月十八,李竹的新茅房总算做好了。
说是茅房,其实就是个有底有顶的竹屋子,且这竹屋子还有两扇小窗,不往里进,寻常人怕都要以为是纳凉的地儿呢。
赵秀英来李竹家串门时,见着这茅房,连连赞叹,啧啧称奇。
赵秀英:“你这丫头,手是真的巧,见你进山忙活这些日子,地里的庄稼苗都生出来了,我还当你没空收拾那些竹子呢。谁知不声不响的,竟变了个小屋子出来!”
李竹被夸得只抿嘴笑,“婶儿,你这嘴是真的甜,跟吃了呦姐家的蜜一样,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赵秀英摆摆手,揭开两道芦苇杆做的门帘子,就见一道竹片做的墙将这竹屋子一分为二,一边开着一扇透气的小窗。
这茅房地上铺的是薄薄一层碎瓦片,李竹不知用了什么东西捶打,碎瓦片被夯实在泥地上,也不扎脚,踩上去平稳的很。
只是说是茅房,赵秀英却没看到便坑。
李竹:“寻常都是将便坑挖在后院,可我这屋子,能勉强有个前院就不错了,后头靠着的杂草、小树属实太多了,清理都得好一阵,且也没有足够的料子,盖不起后院,我便打算箍两个木桶放里边,若是施肥也好拿扁担挑出去。”
赵秀英一想也是,前院毕竟有卧房,还有水井,若真是挖了便坑,雨季污水一淹,院子无处下脚也就罢了,就怕把水井污了,得不偿失啊。
赵秀英:“你想的是周到,不过你还会箍木桶呢?”
李竹摇摇头,“不大会,但从前也瞧过别人做,我想着自己多上手试试,总能成吧。”
赵秀英没给李竹泼冷水,她是真喜欢李竹这孩子,干活麻利,不爱说旁人的闲话,最要紧的是做事有耐心。
她冷眼瞧着,李竹来了村里后,要做的事没有一样是做不成的,即便困难些,也难为她一个人都弄好了。
赵秀英拉过李竹的双手,“你这手上除了伤就是茧,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当心些。”
李竹少与年纪能当她娘的妇人相处,被拉过去的手有些瑟缩,又勉强忍住没抽出来。
赵秀英对她十分慈爱,可李竹却觉着挺不自在。
平日里同胡小英、刘呦这些年纪相差不是很大的朋友们相处,她只要不冷脸赶人,怎么都能相处好。
而对待老金头、村长一类的年长者,李竹只尊重也就好了。
唯独是赵秀英这样的婶子,人家的好意都摆在明面上,若是推拒或是抗拒,反倒显得李竹不识好歹。
可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这种婶娘一类的妇人,有事好心会好过头,就比如现在。
赵秀英拉着李竹的手不放,嘴里从问候李竹是否需要种子,到李竹有没有想法养鸡,话题七拐八绕的,终于说到她今日的主要目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