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团圆只点头不说话,她知道不能打断他,一打断他就肯定不会继续说了。
梨迦穆极轻地叹了一声:“以后你总会碰上罗玄门人,我今儿就一并跟你说了。罗玄门最早的武功心法,就是那著名的天一诀。西日皇族曾用它引发武林争斗,血洗过无数门派,在此期间,这绝世的武学秘籍不断的被残缺,被补遗。折腾来折腾去,罗玄门分为了两派,一派叫补,一派叫弥,分别对照的就是补天诀和弥天诀,而我授你的心法是弥天诀。”
“弥天者,志高意远,其精髓在于不拘泥于形,不落窠臼。技艺相通,剑技到了精深无所谓剑,琴师的乐音到了极至无所谓琴。你明白吗?”
令狐团圆沉思半日,抬头答:“我懂了。七式剑法足矣,还请师傅命名。”
梨迦穆落寞地问:“还需要名吗?”
令狐团圆道:“那我就叫它寂灭七剑。”
梨迦穆不语。他本意是点醒她剑法不在于形式,而在于意。只要灵活应用,别说七招剑式,一招也足够了。可他想不到令狐团圆给起了寂灭之名,那不是他的剑意,却是他当时的剑境。
接下来的十几日,看着令狐团圆逐渐精熟寂灭七剑,梨迦穆总是沉默。
令狐团圆的内伤在痊愈中。当她提上气劲,完全施展出寂灭七剑的那日,无缺来了,他来接她回府。
再次弄脏优渥公子的船舱地毯后,令狐团圆舒服地赖在了床榻上:“到底是三哥的船好。”
无缺在旁笑问:“还上过谁的船?”
“不清楚啊,只知道那人姓潘。”令狐团圆顺手捏了枚榻边的果子,塞进嘴里。
“就知道吃!”无缺嘴上说她,手上却端来碟糕点。
令狐团圆吃了糕点又吃茶,看着船行潘家湾,正心想她那晚落脚的就是这附近,无缺忽然问:“挂念粱王了?”
令狐团圆“噗”一声,茶喷。
“谁挂念那恶人?”
无缺微笑道:“我原先觉着你在潘家住一晚没大碍,不料粱王横杀进来,告之梨先生已是破晓。对了,那一晚可好?”
令狐团圆恼羞:“那可是我仇人!我吃了他一掌,他还恶毒得很,打在我伤处。你说我好不好?”
无缺“哦”了声,又道:“还是有好人的,潘家的公子就好。”
“都不是好人!”
“怎么不好了?”
令狐团圆刚想说,他把她送粱王睡了,再思又不对,粱王当时也很惊诧。这么一回忆,她突然发现是她自个走错了地睡错了床。那丫鬟提醒过她记路。
面对无缺笑吟吟的目光,令狐团圆生气道:“姓潘的你都说好!”
船不久到了香江,两人均无话,安静地看着两岸。令狐团圆耳顺,听到了姬肆闲话,她问:“艺水楼是我们家的吧?怎么陈妈妈死了?”
无缺道:“是啊,父亲正为此头疼。快半月了,粱王把这事也算在潘家头上,隔三差五的在陈留找麻烦。”
“那恶人……”见无缺又笑吟吟,她连忙又道,“不提他!”
船过香江,令狐氏族的大队车马正在岸口候着,令狐团圆想骑马,待翡翠玦闷坏了,无缺却慢悠悠道:“粱王布了缉拿画像,到处找一个被他打了一掌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