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寒风刺骨。
已经十二月,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整个四九城银装素裹,时间一久,人们好像都快忘记,春是什么样子。
落地窗前的跑步机上,陆非胸口已经被汗水浸湿。
窗外的视野里,是繁华的cbd建筑,看似峥嵘,但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栋栋死气沉沉的楼房。
还不如工大操场旁那栋老旧的三层小楼。
每年军训,都有人喜欢在休息时间跑到那里乘凉。
他曾躲在楼后,沉默注视某道身影。
跑步机前方的置物架上,手机开着免提,那头是略显啰嗦的杜远。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陆非已经跑步三十分钟,在调整呼吸,“听着呢。”
杜远“要我说,你就趁这次机会,跟你爸和好得了,他岁数那么大,身体又不好,这回要不是他住院,你是不是还不回来?”
陆非没接话。
杜远那头一阵塑料包装窸窸窣窣的声音,估计又在吃东西,“你们爷俩一个脾气,太犟,多大点事儿啊?他让你结婚你不结就是了,他还能硬拉着你入洞房啊,至于闹成这样么,现在好了,你二十七八还光棍一条,跟你爸一年也见不着几回,啥啥没捞着。”
陆非大学毕业不到半年,陆延君就安排他跟早已定好的未婚妻结婚,陆非不肯,父子两个僵持不下,连带跟对方公司都闹的很僵。
从小到大一向不敢忤逆父亲的陆非那次分毫不让,最后干脆跑到国外分部躲清静。
他很少回北京,每年过年回来也只打声招呼就出门,跟杜远这帮哥们整宿整宿的打牌唱歌,不怎么待在家里。
这次陆延君生病住院,他得到消息,提前回国,好说歹说,算是答应暂时留在国内,帮他爸先把公司的事处理一下。
今天是他回国的第三天。
电话里吵吵闹闹,隐约能听到老旧放映机里唱戏的声音,杜远离话筒远了些,“奶奶您把那玩意儿调小点声,我这都听不见了。”
随后说话声音变大“怎么着啊,回来还没见面呢,晚上出来?”
陆非抬手将跑步机度调慢,用毛巾擦汗,“改天吧,今晚有事。”
陆非上大学那会儿,陆延君就分了一些精力在娱乐产业上,旗下注册了个投资公司,专门找项目投资影视剧。
这一点上,不得不说陆延君很有眼光,投资的几个项目都不错,其中一部电影票房二十几亿,狠狠赚了一笔。
今晚的饭局,是他很看好的一部i剧,已经谈的差不多,制片人带着导演和主角,几方人一起碰面吃个饭。
陆非替他爸去。
关掉跑步机,陆非先去洗澡,换上白色衬衫,紧实的手臂伸进衣袖,戴上手表,刚好遮住手腕内侧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