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看起来好可怜。”
京齐云想起他看到的那个人。
他面容憔悴,双眼空洞而迷茫。仿佛被无尽的悲痛所侵蚀,他的身影瘦弱而孤独,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哪里还像是一个叱咤疆场的将军。
元里也悠悠的叹着气,“过两天他要再不来,你就去请他吧。”唉,谁让他这么善良呢。
可怜的凌云峰已经在周边的村子转悠几天了,问了很多人一点线索也没有。
不过,如今凌云峰身旁又多出一人,此人就是林亦。
当年林亦在兵部尚书一家被流放后,就离开了京城。他也是听说了将军夫人失踪一事,并到将军府确定了之后,便离开京城去了永州。
永州知府在得知爱女失踪后,亦赶紧派人找寻,结果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凌云峰抵达永州后,就见到了林亦,听他说了这些年寻找的情况,二人遂结伴而行,一路探访。
直到有一日,他们无意间听闻一位老汉谈起十年前的一个雨天,他在回家途中,目睹一个黑衣蒙面人追逐着两名年轻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还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
最终,一名女子为了保护抱孩子的妇人,惨遭黑衣人毒手,临终前,只听她高呼一声:“夫人,快走……!”
老汉因心生恐惧而躲藏起来,并未瞧见妇人的去向,仅能说出一个大致的方向。
凌云峰听了之后大喜,两人顺着老汉所指方向,一路来到了青峰山脚下。然而,在附近徘徊数日,却未打探到丝毫消息。
就在凌云峰找了数日无果,心中充满了绝望,准备离去时,一个人来到了他面前。
……
凌云峰跟着京齐云上了青峰山,心里有惊喜有忐忑,就在他满心绝望时,这个年轻人告诉他,有他夫人和孩子的消息,他毫不犹豫的跟着他就来了。
一座石屋出现在眼前,石屋前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老者。
他年约六旬,面容慈祥而庄重。老者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脚下穿着一双布鞋,看起来十分朴素。头发已是银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束于头顶,显得古朴又高雅。
京齐云走上前躬身,“师父,客人到了。”
凌云峰也上前一步,施礼道:“凌云峰见过前辈。”
元里站起身来,看着凌云峰,“凌将军?”
“正是在下。”
元里看着眼前的糙汉,实在是跟他的小徒弟搭不上边儿,会不会是弄错了?
京齐云看着师父的表情,心里很无奈,这老头思想又开小差了。
“师父?”
“哦……将军请坐。”
凌云峰在石凳坐下,心里忐忐忑忑。
元里讲起了十年前发生的事,并让京齐云取出了布包。
“当时从孩子身上掉出来这个东西,将军看看认不认得。”元里把布包交给凌云峰。
凌云峰颤抖着伸手接过,布包打开,就看到了一个玉镯。凌云峰看到玉镯,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
这是他给宛如买的第一个礼物,当时的他穷苦出身,没有根基,还要养活几家人,买不起太贵重的礼物。
可是宛如不嫌弃,还像得了个宝贝一样,开心的不得了。凌云峰当时还承诺她,等以后有钱了,一定买个好的给她,没想到竟是……。
凌云峰又看向布块,上面的血字已经变了颜色,这是一封血书,“此乃凌云峰将军的女儿,名凌一菲,如遇好心人收留,等我夫君回来,定会重谢!”
看过书信,凌云峰已经泣不成声,昔日驰骋沙场的将军,在外十余年,受伤,失忆,过着野人般生活,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趴在石桌上痛哭失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凌云峰哭的肝肠寸断,旁边的三个大男人听的心里酸酸的。
忽然,只听“咕咚”一声,凌云峰高大的身躯向一旁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离得近的林亦赶紧伸手托住他的头,差点就要磕到旁边的石凳上,要是磕了脑袋,再引起失忆就更惨了。
林亦和京齐云一起把他抬到屋里床上,元里的手搭上去,片刻后,“他连日奔波,又伤心到极点,身体已达到极限。”
说着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塞进凌云峰口中,“这是补充元气的,休息几天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