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秦可卿赶紧点头。
“那好,我会帮你把消息带给秦”谢鳞决定答应下来。
“不,叔叔请稍等。”秦可卿赶紧打断他,“媳妇写一张便签出来,叔叔也不必带去父亲那里,只需送到地址会写在信封外面,省的叔叔再辛苦寻找,惹来非议。”
谢鳞心头慢慢沉了下去,刚刚有些上头的小心思也渐渐消散。
给秦可卿名义上的父亲、工部营缮司郎中秦业送封信,理论上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双方都不外泄即可;但是,如果这封信需要带送的地址是某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他可不敢随便答应,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美女的身份没这么简单。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吧?”所以,他立刻严肃的问出来。
“叔叔这是何意?”秦可卿表情猛变,“媳妇不过是”
“工部营缮司的秦郎中我也见过,没什么交情,但好歹可以搭上话。”谢鳞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至少看起来很是冰冷,“以他的出身地位以及圈子,按理说绝无可能让自己的养女成为宁国府下一代的女主人,可是,你现在就在这里。
你的身世我只是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其中详细,但不论怎么样的情况,我都不可能会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提醒你一句,我刚才说的事情并非什么绝对秘密,朝廷中该知道的都知道,而且比我知道的更加详细,也更加可怕。”
他敢说出来当然不是作死,因为这是“公开的秘密”,京城老一辈世家基本都知道;有意思的是,宁国府、或者说贾珍好像不知。
后世关于秦可卿的身份有很多猜测,其中接受面最广的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皇家血脉”,但具体是哪个却没有准确说法,或者说根本不可能搞清楚,《红楼梦》毕竟只是一本小说,还特么没写完,里面有太多万年大坑,也养活了不知多少“红学家”。
这不是闲得无聊乱想,看看秦可卿房间里的摆件儿描述,“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
不提价值的问题,随便乱用何止是违制,简直是大逆不道!
所以,身世猜测中就包括一种,废太子、或者说义忠亲王之女。
毫无疑问,就算只讨论这一点,谢鳞也不敢随便碰。
因为,粘上真特么会死人的!
秦可卿不傻,而且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贾母评价为“极妥当的人,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平和,乃重孙媳中第一个得意之人”,一看某人的态度就知道他在推脱,俏脸上渐渐变得无比哀怨痛苦,人也慢慢在院中踱步。
突然,她快走几步冲到院门边,用尽全力将大门关闭闩好。
“蓉大奶奶可是有事?”谢鳞表情一肃,右手已经撩开大衣下摆,落在大胯位置的飞刀上——今天赴宴,佩刀不方便再带,但三联装敢死队飞刀携行具出门必带,从无例外,要是碰上有所准备的实战,还会换成六联装“战斗款”。
秦可卿犹豫良久,双手慢慢滑到腰间,默默将束带扯去。
“叔叔,可卿美吗”
很奇怪,明明面对着小刀割肉般的寒风,谢鳞却感到浑身燥热。
荣国府,贾母院,三间小厅。
“啪”的一声,平时被异常珍爱的茶杯砸在地上,碎瓷渣到处乱飞,一众姑娘媳妇哪怕撤到后宅的五间上房回避,此时依然被噪声吓了一跳;已经年过古稀的贾母满脸涨红,一时间竟然气的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探春早已哭成泪人。
“珍哥儿,你说的可是当真?”半晌,老太太终于在鸳鸯不断轻拍后背之时平静下来,说话却因愤怒而颤抖,“如此辱没门风的谣言,到底是哪个不知死的奴才胆敢传出去?找出来,老婆子要他全家偿命!”
“老祖宗,那晚的事情只有这院子里的人看见,如今却已经传到我那里,几个老交情也曾找我开过玩笑,说是如此喜事,府里竟然连个酒席都不舍得,是不是瞧不上朋友。”贾珍的脸上全是苦笑,“甚至连我都当真了。
今日鳞兄弟受邀到我那里,我还调侃他几句,没想到竟是子虚乌有之事;他还专门道歉,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脸皮厚点儿就过去了,三妹妹好好的姑娘家,竟要被如此侮辱,幸好谣言并未流传太久,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这可真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好,好!”贾母气的浑身颤抖着站起来,幸好有鸳鸯扶持,她颤颤巍巍的走到探春身前,一手轻抚孙女面颊,“三丫头,这件事不会这么过去,老婆子倒要看看,府里几十年宽待下人,到底养出了什么样的畜生!”
“老祖宗,我不要活了!”探春哭着扑到贾母怀里。
“事情毕竟关系到后宅名节,还是要谨慎行事。”鸳鸯轻声劝道。
“老婆子省的。”贾母强压住怒气,“事情交给老二家的,明天我要看到结果;珍哥儿,鳞哥儿不是在你那里吗?你就当是帮老婆子一个忙,说是探探口风也好、及时补救也罢,总要让这谣言尽快消散开。”
“老祖宗放心,我省的!”贾珍急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