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道,“可以让她租得离我近一点,如果找的工作安排宿舍,不是更好么?”
反正祝玫不管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四舅妈讪讪道,“也是啊,要是有包住宿的工作,倒也是好事。”
祝玫笑道,“是啊,攒几年钱,她要是事业做得好,你们再支持她一点,让她能在市里买房,你们也能住过去了。”
四舅妈听了祝玫画的饼,倒是觉得前景不错,说,“是啊,等她找到工作了,我们也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祝玫说是。
应付了各色人等,祝玫去主桌,陪着祝庆东坐。
祝庆东馋酒,祝玫却拦着道,“你骨折呢,医生说了不能喝。”
外公道,“就一口嘛。”
祝玫摇了摇头,只能退了一步,给了他一小杯米酒。
外公小口呷着,算是过个瘾头。
吃了一会儿,祝玫又要一桌桌地去感谢,敬酒。
既然回繁都了,又考上了公务员,祝玫自然知道,乡里乡亲必然会问,有没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
果然,小卖部孙老板的老婆第一个问祝玫,“妹妹啊,你也不小了,男朋友什么时候一起带回来?”
祝玫看了眼外公,见他也是一脸期待,心里倒是幽幽地叹了一声。
她道,“追我的太多了,我得想想。”
魏婶婶道,“人就是别想太多,想得越多越复杂。”
祝玫应付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农村人之间的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说单纯,也算不上单纯。
心计都写在脸上,牛皮都挂在嘴上。
酒喝多了,就一个个开始把牛皮往天上吹了起来。
老范是吹牛组组长,他道,“我那个表弟,在繁都当官那个,嗨,年轻轻就已经是处级了,马上要局级咯,妹妹啊,你以后有事就来找我,我找他帮你办。”
老贾在渤江还不是区,而是县的时候,是县里一家报社的聘用人员,如今早退休了,但还是爱看看时政新闻,他道,“你可拉倒吧,全繁都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是36岁,你那个表弟上次不是来过,看着才二十出头吧?不是叫了局长就是局级的。”
老范被戳穿了牛皮,脸上挂不住,他道,“你说的是前几年吧?我那表弟刚刚提了什么副主任,那是个处级干部呢。”
最懂行的,要数原来给镇上党委书记开车的专职司机老窦,他现在还不时往已经退休了好多年的党委书记家跑跑,送点乡土特产什么的。
老窦道,“你以为你那表弟是皇亲国戚啊?我告诉你,全繁都,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也都34岁了,那可是大领导的儿子,现在某个区的副区长,王书记同我说过的,名字我倒是不记得了。你那个表弟,不可能不可能。下一个,估计是黎顺的儿子,就是原来仰山那个地委副书记,他儿子30岁已经是区委常委了,只是级别还是正科级。”
小小的一个饭局,居然话题也离不开那个人。
祝玫想想也是,这么多年听不到他的消息,只是因为自己背井离乡。
如今回来了,都在渤江,地方其实并不大,又怎么会绕开渤江最年轻的区委常委呢?
他自然应该是知名的。
是她曾爱过的人,这么出色,倒也可以与有荣焉。
祝玫在手机搜索着黎沐风的名字。
最新一条,是他陪同区委书记视察的新闻,那条新闻最末,有一句: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黎沐风陪同视察。
她的拇指划过了手机上他的照片,然后按熄了屏幕。
祝庆东听到这里,看了看外孙女。
祝玫想着心事,让祝庆东很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