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昌王妃拜别了太皇太后,被金姑姑带到坤宁宫拜见皇后。
皇后与都昌王妃并不熟悉,也没有子女经可谈,只一味的让夏荷给都昌王妃添茶上点心。
都昌王妃喝了两盏茶水,又吃了一肚子的桃花酥、枣花酥、芸豆卷、绿豆糕。
实在吃不下了,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皇后说明来意:“陛下旨意,成安伯辜负圣恩,罪该万死,只是府中侧妃心里惶恐,她到底为府里添了一儿两女。”
“臣妇只可怜两位县主和辅国公,求娘娘让侧妃去见见仪妃,安她的心,也叫她日后感念皇后娘娘恩德,在府中好好过日子。”
都昌王侧妃是仪妃的姑母,因为她生了两个县主和一个镇国将军,所以保全了自身。
当然,最重要的是,皇帝没有把成安伯家女眷没入奴籍,也没有充入官妓。
这让成安伯府出来的姑奶奶都保全了体面,夫家也不至于因为耻于家里夫人有奴籍或者是妓子姐妹,而对家里夫人做什么。
没了成安伯府,这些女眷和没被治罪的沈家旁支能倚仗的就只有宫中仪妃。
按捺了两个月,可算让她们寻着机会,进宫来探望仪妃。
皇后了然的笑了笑:“到底是血脉亲人,让夏荷带侧妃去见见仪妃,想来仪妃也是思念家人。”
得了皇后允许,都昌王侧妃被带到景阳宫探望仪妃。
仪妃从除夕宫宴后第一次见娘家人,自然是泪水涟涟。
都昌王侧妃同样感慨万千,她拿着手帕给仪妃擦拭泪水,同仪妃说道:“王妃求得情,皇后娘娘恩德,让我来看看你。看见你还好,我就放心了。”
仪妃止了泪,强撑起笑意,口中应道:“都是皇后娘娘照拂。”
春秀机灵的为侧妃添了茶水,又退出去守在殿门口。
都昌王侧妃借着喝水的功夫扫了眼四周,桌上榻上的紫檀木嵌玉如意、软罗烟帐子…无一不昭示着仪妃在内宫并没有失宠失势。
都昌王侧妃笑意更深了些,成安伯府获罪,对于她们这些成安伯府出身的出嫁女来说,影响太深了,就算她有两女一子傍身,可也不得不在都昌王府低调做人。
现在看着仪妃在宫内的情形甚好,她也能安心了。
“今年选秀有不少勋贵出身的秀女,虽说有的是冲着郑王曹王去的,可是也有不少人家盯着陛下的后宫呢。”都昌王侧妃给仪妃使了个眼色,凑近她,低声说道:“除了承恩侯家和丹阳大长公主家姑娘有意入宫,还有太傅家,太傅家有两个孙辈的姑娘,容貌教养好极了,听说有意宫里和王府。”
“太傅为人倒是清正,可是到底年龄大了,也得为儿孙打算。”仪妃眉眼低垂,把玩着压襟络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都昌王侧妃一直仔细盯着仪妃神情,她皱眉道:“文臣那也就算了,关键是勋贵这边。”
“清流大多要脸,多不愿被人说只凭着女人的裙带关系。倒是勋贵这边,有卫国公府的二姑娘,永毅侯家姑娘,还有几家子,破落户一般,恨不得把家里姑娘都塞进来过一遍,看看那个运气好进了宫里王府里。”
皇帝无子,勋贵里有实权的人家的贵女,为了那点想头,都想来碰碰运气。别说还有些躺着祖宗荫封吃俸禄,一日过得不如一日的人家!一个妃位,再养个皇子公主,都能叫他们延续满门荣耀。
都昌王侧妃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仪妃给点反应,可是仪妃只随意敷衍道:“选秀最后还是太皇太后、皇太后和陛下做主。若是陛下看上了她们,也是她们的福气。”
都昌王侧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不甚满意的看着仪妃,“宫中只有你一人居于妃位,日后有哪些闺秀入宫,你也该上心些。”
“难不成,你要等别人踩着你,成为贵妃?”
仪妃心里也清楚,自己在宫里孤立无援,都昌王侧妃是她亲姑母,嫁与王府,又有子女,算是她在宗室里的支援。
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姑母,叹气说道:“姑母的意思我知道,只是现在,宫里没有我说话的地方。陛下选秀,皇后都做不得主,更何况我呢?”
都昌王侧妃叹了口气,对于那些出身好的闺秀们进宫,她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只是,成安伯府落败,许多亲旧都生出了别的心思,只是看着宫中仪妃尚在,还有个顾忌。所以打听到有许多闺秀贵女,意在陛下后宫,她就有些急了。
她拉着仪妃的手,认真说道:“是我着急了,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你,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景阳宫里,我们心里才有底。”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玉印章,递给仪妃,“宫里生活不易,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管递话出来,但凡我们能为娘娘做的,必定尽心尽力。”
仪妃双手接过印章,认认真真的应了,又好生谢过姑母。
外命妇进宫,时间都是有数的,都昌王侧妃临走,又拉着仪妃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娘,这景阳宫想要热闹,还是得有个孩子,娘娘若是不便……等秀女进宫,娘娘在里头挑挑,若是有中意的,我们也好想法子。”
她凑到仪妃耳边,小声说道:“我倒也罢,倒是你四姑母家,和你三妹妹家,他们夫家都有姑娘待选,她们话也说的好听,说进来跟娘娘互相照应。”
都昌王侧妃拍了拍仪妃的手,轻声说道:“话我是替她们带到了,只是娘娘要仔细考虑清楚,最重要的该是娘娘自个。”
都昌王侧妃心里有数,现在那些人没有落井下石,都是因为仪妃还在,还有利用价值。可要是他们自家的姑娘进宫得宠了,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