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侯爷干不来讨好马儿的活,但对如何讨好姑娘却早已修炼成精。
譬如出门在外,但凡姑娘多瞧两眼的必定爽快掏腰包,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胭脂香粉饰钗环衣料,他都能给包圆了。
不过今日的这位张姑娘算是个例外。
她昨日来的时候比较狼狈,那身旧衣裳没法见人,忠叔便派人送过去两身府里家丁的男式短打,她也穿的有模有样,半点不见拘谨。寻常女子出门必要敷粉涂朱在她这里统统不必,只露出一张莹白清透的小脸,一头乌黑的长高高束在脑后,身上连半点饰都不见。意外的干净利索。
沈侯爷一路跟着她,还热心介绍京城的好去处,春日看花冬日赏梅,夫人小姐们一年四季必备的宗教活动,香火旺盛的道观庙宇,出了名的胭脂饰铺子,哪家的绸缎自南而来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张姑娘听的心不在焉,对路上的各种铺子视而不见,多瞄了两眼莲子糖的摊位,沈侯爷立马慷慨解囊,差点把摊子上的莲子糖买断货,被张姑娘强力拦住了。
她只拿了一小包,自己往嘴巴里丢一颗,给野马王嘴巴里塞一颗,还摸摸它的大头,问“傅英俊,好吃吗”
沈侯爷左右看看“谁是傅英俊不会是它吧”
张姑娘终于露出个浅浅笑意,反问“难道它不英俊吗”
“英俊。”沈侯爷。
“傅英俊的美貌能不能排进京城前三”
沈侯爷“”
沈谦自命风流多情,英俊无双,但小傅琛性格冷癖生人勿近,不但得九公主青睐,还引的京城许多名门贵女追捧,没想到他养匹马也大出风头,还被起名傅英俊,真是让人心塞。
“张姑娘不买点饰吗”正好路过一家饰铺子,沈侯爷拒绝讨论傅家从主子到马匹的颜值问题,生硬的转了话题。
“谢谢,不必了。”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沈侯爷继讨好傅琛府上的野马王失败之后,连讨好小姑娘也一并失败了。
唐瑛果真带着野马王去城郊溜达了一圈,来回足足走了十几里地,还让傅英俊在野地里放开跑了好几圈,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她往回走。
傍晚傅琛回府,好友沈谦瘫倒在罗汉榻上向他控诉“阿琛你知道吗张姑娘简直不是女人”
“胡说,难道她是男人不成”
“男人都没她那么能走。今天我跟着她去遛马,去城外打了个来回,一路走出去又走回来,腿都快断了,她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回府之后还精神奕奕跑去厨房砌什么灶阿琛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胎”
傅琛对好友的身子骨大加嘲讽“早说了让你平时别太放纵,府里一堆姬妾,外面还有无数红颜知己,连个小姑娘的身子骨都比不过,你还有脸来告状”
沈侯爷“我怎么可能比不上小姑娘呢”为了表示他并非体力不支,硬撑着从罗汉榻上爬起来,结果跟着傅琛去马厩,见到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再次败退。
唐瑛回来之后,跟费文海砌了个饼炉,商量完晚饭之后,趁着太阳未落提了两桶水给傅英俊洗澡。
傅琛跟沈谦过来的时候,正撞上她两手各提一桶水,脚步轻捷过来“大人”她稳稳放下水桶,挽起袖子露出两截雪也似的晧腕,开始利索的刷马,令沈谦叹为观止。
沈侯爷小声告状“你瞧瞧她,像个小姑娘吗”
唐瑛刷马的手略停一秒。
傅琛注意到了熊豫所说的她胳膊上的伤痕,不着痕迹道“看姑娘侍弄马儿熟练,难道以前就干过这活儿不知道姑娘打哪儿来”
唐瑛手底下干活利索,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好像斟酌过似的说“不瞒大人说,我家在白城,家父是养马的,我从小就帮家父照顾马匹,故而手熟些而已。”
唐尧的战马也是个烈性子,寻常由大将军亲自照料,涮马喂食,没有战事的时候带出去放风。她是在唐尧的马背上长大,那匹马颇有灵性,对小主子很是亲热,有时候唐瑛也替父亲涮马,或者偷偷带糖豆喂马。
她背对着傅琛,手底下不停,好像一点也没有被旁观的傅琛跟沈谦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