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步卓神色一凛,抬手抽出桌案上的长剑,从窗子跃出,向华央袭来。
他虽然有伤在身,动作却极其敏捷迅速,眨眼间,剑尖便直指华央心口。
待看清来人是华央后,他明显吃了一惊,连忙撤力收剑,剑刃堪堪从华央脸侧划过,割断了几根发丝。
“果然是个高手。”华央看着步卓的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方才在沈禄院里,她便已经察觉到,这个叫步卓的守卫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身手,否则区区几个小厮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故意示弱,引出后面一连串的事,显然都是他和沈谏做好的戏。
“以你二人的身手,想要对付沈禄轻而易举,为何还要费这么多心思做戏,甚至不惜挨打?”
沈谏笑得意味深长,他给了步卓一记眼神,步卓立刻会意,向华央行了一礼,转身走到院门外守着。
“想要对付他不难,只不过我要的不仅仅是报复他,而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华央了然:“沈禄无后,你杀了他,侯府就只剩你一个男丁,这爵位自然就落在你头上了,何须这么费劲巴拉的?”
“我要的是名正言顺。”
华央闻言嗤笑:“名正言顺……你们凡人就是狗屁规矩多。”
“我们凡人?”沈谏回过头,深有其意地看着华央,“你不是吗?”
眼眸如刃,清冷犀利,似能一眼看穿华央的内心。
“我可不想做跟你们一样的人。”华央丝毫不慌,手中的匕首往里抵了抵,“你方才利用我帮你们做戏,就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沈谏的小把戏被她戳穿,倒也不急,朝院门口看了一眼。
“步卓是我父亲副将的儿子,打小跟我一起长大,一起习武训练,父亲亡故后,他被从我身边带走,在这侯府里磋磨了十余年。”
“以他的能耐,想要离开侯府并不难,他是为了我才留下。如今我既已长梦初醒,把他从沈禄身边要回来,也是理所应当。”
步卓,副将之子,原话本里好像没出现过,至少华央没有看到。
看来这是一个因为沈谏的觉醒,而连带着被牵扯入这场故事里的人物。
沈谏抬手捏住匕首的刃口缓缓挪开,顺势朝华央靠近了两步,又换出那副意犹未尽的贱笑。
“阿嫂一来就用刀架在我脖子上,看来是还不信任我。”
华央本能往后退了退,侧脸看向别处,尽量不与他目光相接。
这个男人不醒则已,这一觉醒就对男女情爱之事无师自通了。
而且,看他的势头,仿佛是压抑了十余年的情感终于久旱逢甘霖、得到了释放一般。
每一道看向她的眼神都像是带着一团火,燎得人心下颤动。
真不愧是人如其名,贱得明晃晃、亮晶晶的。
“你难道不是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多反思反思自己,为何就这么让人无法信任吗?”
华央收起匕首,抬脚就要往院门口走去。
“那阿嫂呢?”沈谏一个退步拦住华央的去路,“阿嫂不也是要报仇吗?又为何要出手救他?”
沈禄的伤虽然不致命,但若是任由其恶化下去,必然会留下病根,痛苦不已。
“他对我还有用处,还不能死。”
“看来阿嫂对我也并非知无不言,还有不少秘密瞒着我。”
沈谏摇头叹气,一脸失望委屈之色,那落寞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惹人怜爱。
华央呵呵一笑,她倒是愿意告诉他,说她是鬼王,说她借用洛华央的身份是来找自己的七魄的,说她找到七魄便会重回地府。
可是,他会信吗?他敢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