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声,门开了。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进来,然后轻轻关上门,火速冲个澡后钻进了被窝。
躺在床上正好能看见墙上那束漂亮的紫色雏菊,金石很满意。
季泊屿展开右臂,自然地搂住金石的肩,带进怀里。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嘛?”金石看着季泊屿青紫的手肘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用。”季泊屿闭上眼,声音懒懒的。
关了灯,金石很快听见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金石看着琥珀色的窗帘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轻轻挪开季泊屿的手,背对着他侧躺着,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屏幕亮了,金石点开搜索栏,输入,点击,搜索。
「有见这个姓吗」
「有,这个姓可追溯到古代……」
原来真的有这个姓……金石放下手机,他突然想起那家叫沉舟的烤肉店,想起那首诗——“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程哥和见千帆认识?也是,他们是高中同学,应该都认识的,但为什么从来没听季泊屿提起过?
等明天早上起床了问问……金石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沉沉睡去。
或许是昨夜玩的太晚的缘故,两人到了中午才醒。
金石晃晃悠悠走到客厅倒水喝,看见白色的餐桌上摆了两盘小笼包。
金石过来拿起一个扔进嘴里,肉汁瞬间占据口腔,他瞬间清醒,“妈!你做了小笼包?”
没有等到回应的金石又拿起一个扔进嘴里,他现在可以完全确认这就是阮晓箐亲手做的,上一次吃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妈你不会一大早就起来做小笼包吧?去楼下早餐店里买得了,怪麻烦的。”金石走到厨房,见没人,又朝她房间走去。
门虚掩着,金石推开门,“妈你吃过了嘛?”
房间很暗,深紫色的窗帘遮住了日光,床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被子都叠的很整齐地放在床头,拐角那只破旧的行李箱不见了。
金石立马反应过来,转回季泊屿的房间去找手机,最后在床缝里找到了。
刚打开,屏幕便跳出一条信息,金石点了几下才点开。
6:36
妈妈:“小石头,我回去了。终于抢到直达的火车票,最早的一班,临走前看你们睡的正香嘞,想着就不要麻烦你们了,天这么冷,不要送我了,你们好好休息。其实在来之前,我做了最坏的打算,从派出所出来后,我坐在门口哭了很久,然后有个警察给我递纸巾,他说你儿子还活着,就是万幸了,应该笑。我是应该笑,小石头,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乐观的多,我可以放心地回去了。代我跟小屿道别,替我谢谢他这么多天的照顾,我是真喜欢这孩子,如果也能做我儿子就好了。桌上的小笼包是早上现做的,多吃点,没吃完记得放冰箱,怕坏。”
从浴室洗完澡的季泊屿刚进房间就看见穿着睡衣的金石靠着床,坐在地上抱着手机掉眼泪。
“怎么了?”季泊屿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他垂下拿着毛巾的手看向金石。
金石抬头,撞上他担忧的目光,鼻尖一酸,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季泊屿吓了一跳,蹲下来单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了啊?怎么哭了?”
金石哭的更厉害了。
季泊屿手足无措,胡乱蹭掉他的眼泪,然后轻轻抱住他,拍了拍后背,“好了好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啊?刚才还好好的。”
眼泪像决了堤一般,金石额头抵着季泊屿的肩哭了好一会儿,然后吸了吸鼻子,给阮晓箐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金石都能想象到她坐在狭小拥挤的座位上,费力地从背包最内侧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你醒啦,桌上的小笼包吃了吗?”阮晓箐刻意提高了声线,盖住了周围嘈杂的背景音。
金石忍住哽咽,“吃了。”
“好吃吗?等你吃都冷了吧,放锅里蒸一下再吃啊。”阮晓箐笑着说。
金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干嘛不说一声就走?”
阮晓箐叹了口气,“哎呀,只抢到今天早上的火车票。”
“抢不到就抢不到,不能坐高铁吗?不能坐飞机吗?就非得今天走吗?非得新年第一天走吗?”金石提高了声线,他真的很讨厌阮晓箐这样,总是自作主张的自我牺牲,很讨厌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