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边的隔间中,姜氏帮李朝海换上丧服。除去外服后,姜氏看见族珠与荷包:“这两个是什么?”
李朝海慌忙将族珠拿在手上:“这东西要是丢了,族长得把我脑袋砍了。”
穿好丧服后,李朝海将族珠放入怀中又指着那个荷包和衣物对姜氏道:“把这些都交给徐氏去,我后面几天都在她那。尤其是这个荷包,务必交与她。”
姜氏:“这蹩脚荷包装的是什么?你还别说,看外形和你刚刚的那珠子还有点像。”
李朝海本是个粗心汉子,并未在意此话,心里记挂着灵堂的各项安排,穿好丧服就去了灵堂。
姜氏这边叠好衣物,见左右无人,忍不住扯开了荷包上缝死的线,打开荷包一看,竟是和李朝海刚拿走的那颗珠子一模一样。见李朝海如此看重那颗珠子,姜氏便将这颗珠子连着荷包一起放入自己袖中,这才唤来仆人将衣物打包到徐氏院中。
明珠流着泪将纸钱一张张投入火盆。一旁的李朝海说起了时雨的事情:“明珠,那个丫鬟的事情我知道了,待明日好好送走我大哥,这件事情我们再细细审清楚,定要给我大哥一个交待。”
明珠点点头,整个人往火盆边又凑近了一些,在跳跃的火焰中明珠仿佛能看到与父亲曾经的点点滴滴。
明珠木然随着众人起身方觉天亮,待到有人上前欲合上父亲棺盖时,明珠踉跄走过去:“不行,让我再看看我父亲,让我再看两眼。”
那人阻拦不及,明珠直接扑至棺材边,拼尽所有力气痛苦地喊道:“父亲,父亲,你快把眼睛睁开啊,你怎可留我一个人,怎可留下我一人。”
李朝海将明珠扶走:“眼泪不能落在逝者身上,让你父亲安心走吧。”
众人这才合力将棺盖合上。
李朝海唤来明华,让她安抚下明珠,自己则走出灵堂料理诸多事情。一路吹吹打打将李朝阳送入李氏墓地后,明珠看着眼前新起的坟包,整个人无力地半倚在明华身上。
族长见此走了过来:“侄女,事以至此,看开点。多想想以后的路,若是心里难受,可以来西李小住散心。”
想起邹重泰的那些话,明珠当即回道:“多谢族长,明菲之前也说过让我去陪陪她。过几日,我父亲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去西李住一段时间。”
明德一直站在一边,脸色阴晴不定。
李朝海一回东李就命人去提时雨过来,哪知小厮人没提过来,却带回时雨已死的消息。
李朝海大怒,直奔柴房,只见着时雨手上拿着半个馒头嘴角流出黑血,早已经死透的模样。明珠与徐氏知晓此事也匆匆赶来。
李朝海垂头丧气道:“明珠,对不住。”
徐氏:“怎么会这样?我一直有交待下人好生看管。怎么会出了这娄子?”
明珠摇头:“我们大意了,有人不想她活,能下手的怕还是家里人。”
李朝海点头道:“那蚀心草也不是寻常人能找到的毒药。”
说完,李朝海怒目环顾所有下人:“所有看管的,还有做饭送饭的人都给我打,往死里打,直到谁能招出点有用的东西?但凡能说出点线索的,不仅不用挨打,我还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顿时跪了一地的人,求饶声一片。两个守门的家丁膝行上前,抢着说道:“明珠小姐上次来过后,夫人一直让我们看严实点。那女子每天在里面不是唱不着调的歌就是傻笑,今天早上还大笑不止,还说什么大小姐休要诓骗她,她就是大仇得报了。笑了一阵子后就安静下来了。我们只当她是这几日闹腾累了。除了送饭的,真没有人再靠近了。”
守门人说完后地上的厨娘和丫鬟们全都叫苦不迭,互相推诿。李朝海指着地上的厨娘和丫鬟大喝道:“全给我拖出去,照死里打!”
明珠从来只在演武场上对练,哪曾真出手取人性命过,在听到二叔的话,明珠方才惊觉,自己觉得过于残忍的事情,这里的每个人都觉得理所应当。父亲已经走了,这些厨娘丫鬟多半并无干系,那晚半梦半醒间父亲的话她也一直记在心间,当即开口道:“二叔,且慢。”
明珠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在封死的窗户上,待她走近,用手轻轻一拨,本该用来封死窗户的一块木板上竟掉下来一角,整个窗户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二叔,将她们都放了吧,不关她们的事情。”
“不行,这群刁奴人都看不住,不打一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不打一顿,以后还会出纰漏。一人二十板子,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明珠走的时候,柴房外面一片哭喊之声,有几人被打得鲜血淋淋后被人抬走。看了几眼,明珠落荒而逃一样回到紫桐院中。
徐氏,明华还有明德也随明珠一起回了紫桐院,安慰明珠几句后,几人起身离开。明德走在最后却被明珠唤住:“能和我说说父亲是怎么走的吗?我问过二叔,二叔只说出海的事情,女儿家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