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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穗安在一旁陪着,不失礼数地笑笑。末了便听董元妻子笑语道,“你且放心就是。”

穗安再与她玩笑上几句这便起身告辞。董元妻子客套留饭,穗安又客套地请辞,两人寒暄一番,穗安便起身独去,董元妻子仍旧坐在书房中,不再相送。

穗安回凤凰台时并不敢走正门,从西后门绕过繁盛的山茶花林,一路闪躲小心,抄小路至沉香苑门口。环顾四周,方才上了踏跺。

见墙角处有青烟冉冉,穗安遂招来一青衣小厮问道,“师婆是在烧什么东西?”

“昨日的纸马。”

穗安听这话怔住片刻,眼神迷离半晌,抬手示意那小厮离开了。进天曦房中,见萝依已派人送了饭来,仍是往日里的规制。

“你去哪里了?”天曦坐在饭桌前,言语无力,稍有疲倦神色。

穗安并不回她,坐过去天曦对面,由粉衣小厮伺候着洗过手,这便取了筷子,不过并不夹菜,目光扫过各式的菜色方开口道,“我们耽搁的太久,事情反而不好做。”

天曦慵懒道,“我怕是做不了师婆呢。”

穗安听罢忽然抬头,呵斥道,“乱说什么!”再看去天曦那边,见她头发松散,穿一件半旧的交领襦裙,无精打采的很没有师婆的样子,便一再训诫道,“再不服气也得装装样子,瞧瞧你今穿的这一身,衣服不是衣服,裙子不是裙子,没得叫人耻笑。”

天曦正正衣襟,坐端正了又嗡声嗡语抱怨道,“我真的是很累呢!且昨夜那纸马,不知为何突然躁动异常,我有尽力制止,不料我的这些个伎俩,毫无用处呢。”

穗安听罢叹口气,道,“我知你辛苦,暂且再忍耐些时日。”

天曦仍有话要问,见穗安表情凝重,眼角生着些不耐烦的神色,再无聊下去的兴致,只是匆匆塞着饭食。天曦这便将话留在了心里,也不动筷子,只陪坐一会回卧房里去歇着了。

穗安抬头瞟一眼天曦,便再不去管她。

强取凤凰台

花钿在来成衣局的路上便听闻凤凰台昨夜闹出人命的事,一心记挂着,等至成衣局里见了赵斯年时,一时发怵语塞,竟不知从何处发问,由此闷着一肚子的心事呆坐了一上午。

晌午时分,好不容易有来还奉的,花钿这便小心地从这婆子嘴里打听消息,问着昨晚凤凰台里的细节。那婆子捧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站在槐影里,与那花钿窃窃私语。

只见那妇人眉头紧皱,抬手止住花钿的疑惑,侧脸朝正堂中小心看查过,这便贴近她耳边悄声而语,“你只听说死了人,这没差。我倒更有一稀奇的听闻。”

花钿看过去正堂,见韶光轻盈如练,秋叶忽飞散漫,堂前静默无人,熏烟一道冲天。这便凑着耳朵再细听下去。

“那死的人,是求师婆去的。听说是夜半三更行事,扰了凤凰台里的清净。”

“那又怎至于出人命。”花钿惊叹,言语间带着疑惑。

“墨……”那妇人刚讲出一个“墨”字来,这便慌忙止住,负阴抱阳后方改口道,“大师婆降下来的责罚。你不知,昨夜大师婆去了师婆那里,将铺盖、被褥一并扔出了卧房,叫小厮们好一番糟践。”

花钿觉这话有假,忙止道,“你莫要胡说,我可恼了。”

“我的姑娘呦,你可别不信。且说那穗安受了好一番羞辱,大师婆将那穗安打倒在地,朝腰上狠踹了两脚。”说罢,那妇人再负阴抱阳道,“福生无量天尊,这穗安怎么也是大师婆的长辈,又是年龄大些,怎经得起。”

花钿越听越觉得荒谬,转身行出去两步,转身道,“以讹传讹最是害人,别做了口业,这种空穴来风辱人的话,以后还是不要浑说。”

那妇人笑道,“姑娘是善人自是不信,多磋磨上些年岁你也就懂了,这宅子大了容人多,藏污纳垢的本事也大。”

花钿负阴抱阳,连客套话都懒得回,转身上了踏跺,再不去管这疯疯癫癫的婆子。

草地簌簌,似是夹杂着这些个窃窃私语满林子的游荡,填充着山林的每一处缝隙。

真是,城阙连郭白水环,舳舻人语石桥间。林稍一带橙似画,应是世故是非天。

听闻有上踏跺的声音,花钿循声望去,见萝依穿着月白色的半臂襦裙,抱着红漆食盒摇曳而来。半臂上的暗银压花映着日光忽明忽暗,带着情绪似的。

花钿心头惊喜,急从柜台里绕出来笑语相迎道,“头一次,见你亲自来。”

萝依将食盒递到她手上,冷嘲道,“你是怕我脏了你地界?”

“你再胡说,我可恼了!”花钿将食盒放置身后的柜台上,佯装着恼怒。

“我今日来,不是为吃你这一计臭脸色。”萝依不与她玩笑,四下打量这宽阔的房子,眉头一皱,瞅着那钟馗捉鬼图奚落道,“真他娘的骇人,你也待得下。”

花钿急负阴抱阳,骂她不要胡说。萝依正正衣领,朝东厢扬扬头问道,“赵斯年在里面?”

“在里面。”花钿点头,又见萝依朝东厢里闯去,这便急挡在她面前道,“我帮你喊他出来。”

“怎么?我还能顺走你这穷成衣局中的针线不成?”萝依睨眸而视,言语很是不屑。

“你再胡说,我可……”未等花钿讲完,便听那萝依打断道,“行行行,你去喊出来。”

“祖上的规矩,除成衣局里的人,凭谁都不许进的。”花钿微微一笑道,还是把方才的话讲完才肯掀了东厢的帘子。且听着萝依在身后不屑道,“就你娘们儿的规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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