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中,小丫鬟端来水盆,静姝无视齐嬷嬷的存在,洗净手后将发髻上的并蒂莲花簪拔下来放在锦盒中。
这是父亲给母亲的聘礼,为生计母亲当了许多首饰,唯独留下了这支金簪,小心收了许多年,今日特意拿出来给她撑场面的,却没有用上。
盖上锦盒的盖子,静姝想起刘氏,交代半夏道:“你去和我娘说一声,太晚了,我有些累便早早睡下了,明日早起去向娘请安。”
半夏应是,小丫鬟伺候静姝换下外衫。
穿着家常衣裳,静姝歪在榻上看书,手指翻着书页,心中则在思量着今日的事。
李玥柔是为了挑衅,那吴宥礼呢?
她是他的未婚妻,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将她忘在脑后,便是中间发生了急事,也该使人去告诉她。
还有吴宥礼在府门前看着李玥柔的神情……
静姝闭了闭眼,将手里的书本撂在暖塌上的小几上。
对吴宥礼,她没有面对李玥柔的那份淡然,吴宥礼毕竟是父亲为她定下的未婚夫婿,六年来,或是静谧夕阳中,或是深夜无眠时,她也曾憧憬过婚后夫妻举案齐眉。
静姝深呼一口气,这件事她必须探究清楚。
从暖塌上起身,静姝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齐嬷嬷,算了算时辰,吩咐小丫鬟道:“换新的茶盏,沏一壶大伯母喜欢的桂花蜜茶来。”
李玥柔的保命符就是大夫人,每逢有错,大夫人总会出来替李玥柔摆平,这次涉及到李玥柔的名节,大夫人必定漏夜前来。
小丫鬟应下,刚沏好茶,静姝的大伯母、李府的当家夫人赵氏就到了。
赵氏一看见静姝就握住她的手,面带歉疚的望着她。
静姝一边暗道这母女俩是什么习惯,都喜欢攥别人的手,一边扶着大夫人进屋坐下,让小丫鬟端茶来。
赵氏端着茶盏一声声叹气,静姝安静的坐着,并不主动挑起话头。
赵氏眸光微扇,心想这丫头是真能沉住气,光这份沉稳劲,就让她有几分佩服。
原本想着静姝一上来就哭诉,她先拿了静姝的错误,说她不问青红皂白泼堂姐脏水,训斥后再安抚几句,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如今静姝不哭不闹,事情便难了几分。
赵氏斟酌着开口:“静姝,你是知道的,你堂姐是个可怜人。”
“你堂姐她命苦啊,新婚第二年,夫婿坠马而亡,她受惊小产,孩子没有保住,孤零零一个人在将军府守了三年寡,余生真是一点盼头都没有啊。”
说到这里,赵氏握着帕子的指尖微动,她想起女儿说‘公婆和善,怜惜她守寡满三年,这些日子在商量着允她归家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