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温冷寒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因为府邸住在对门,曾因互相攀比不断修缮府门。今天你添一砖,明天我加一瓦。
如果非扬州本地人氏有一日于街上,看到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富丽堂皇的府门,如同牛粪上镶了一层珠宝,镀了一层金。那一定是冷府与汤府。
汤温一听冷寒也逃不过,不由得喜上眉梢,幸灾乐祸,“呦,听说冷寒大人的手气可是差到极致啊。”
这两人的关系之差,陛下自是有所耳闻。为了把两人的钱骗过来,他故意接上汤温的话头,“啊,冷爱卿的手气不如汤爱卿的好啊?那——”说着,故意摸着脖子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要是说冷寒手气不好,说不准冷寒就借机不玩这个游戏了。可他说的却是“不如汤爱卿”,冷寒能依?
服谁都行,服汤温?做梦!
一向寡言却毒舌的冷寒大人道,“好不好,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汤温拉了拉衣袖,“来啊,谁怕谁啊。”
好了,鱼不仅咬了钩,还把钩一口吞进了腹。
汤温冷寒相视俱是不屑一顾的冷笑,双目相接处擦燃争强好胜的电石火光。
正要摩拳擦掌,好好大显身手一番,却不料,那狐狸陛下的耳朵立起,尾巴摇的欢快——
“来来来,先说好啊,寡人出石头,谁不出剪刀寡人罚他十年俸禄!”
汤温:“……”
冷寒:“……”
靠,赶鸭子上架,强买强卖呀!
正是傍晚,天空将金鸦之卵卖给了地面,地面用箩筐收起那卵时却毛手毛脚,磕坏了那卵栖身的壳,蛋白混着蛋黄四溢洇开了一团。
丞相府中,那人被一身金黄浸染了白衣,白簪束,去了那覆面的白纱,粘着二八胡须。
如玉手指衔着茶盏送至唇畔,浅饮一口。
未几,有一人捧着一摞奏折上前,“启禀大人,这是需要署以丞相之名的奏折。”
声如玉碎,“放着吧。”
茶盏搁下,那人面如三月桃李,正是楚问。
晚风轻摇,吹乱了她手边的一封信,署名是祁彧。
那上面,写着一位乱臣贼子的原本计划,详细而又周密。
可是,却没有付诸实际。
因为另一封信。
不知前因后果的十四岁少年恨了慕容陛下,整整十八年。
他知晓自己父亲犯下滔天罪行,却不知伯父自刎以正族名。
他明了凤栖国更名换姓凤鸣国,却不明慕容一片赤诚丹心,只当狼子野心篡权夺位。
直至,陈默欢送来的那一封信。原本,扣下信的祁彧只是随手将它扔在了其他寄来的信堆里。
可是,楚子衿死后,陈默欢醒来,双目猩红地望着他,“祁彧,你怎配冠以祁姓?你凭什么扣下慕容叔叔写的信!”
“那是慕容写的信?”祁彧跑回房间从那堆信里找出了陈默欢寄出的那封信。
十八年的错恨终于敲下落音。于是浪子回头,千金不换。
铁骑踏破昔日国都,确实怀揣不轨之心,欲要取而代之,变换风云,改朝换代……
因为,北唐起初名北祁,这皇室原本姓祁不姓慕。
他祁彧不甘,甚至一度迁怒于祁鸢——
千里江山,怎可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