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淡漠的将酒饮完,她自然知道有两双热切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挪了身子靠近宋槿阑的耳侧,低声说道,槿阑,再与我倒一杯茶。
温热的气息扑在宋槿阑的耳蜗,让她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神色绯红的看着眼眸迷离的三郎,侧着身子躲开了她,好。
李淳挪回了身子,许是自己身上的酒味惹她不喜了,见乌央退下,又不自觉的端起酒盏正欲饮酒,方才的歌姬早已散去,换成了破阵舞,这舞原是四叔所作,庆贺当年大破隋军,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夫人为了与四叔交好,都做到这步田地了。
内堂燃着的炉火让窦容与有些不适,与杨夫人致意了一番这才迈步去了亭子透气,圣人的旨意她不是非来不可,只是她太思念三郎了,那思念都印刻在骨髓中。可见三郎与宋槿阑之间郎情妾意心却痛得无法呼吸,独自一人靠在栏杆旁,那苦涩都溢出唇角。
怎的在外头坐着,时辰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宫,李淳怕窦容与生出事端,故而在她离席之后也跟着出来了。
窦容与低眉垂泪,朝她摇摇头,三郎,你还需多久?还需多久?
李淳走出灯笼所罩之处,将自己置身于黑影之中,容与,我尚不能与你答案。她许不了窦容与一个答案,那便不要应承。
三郎!多久我都可以等的,你不要于我淡漠,窦容与提起襦裙,快步走到李淳跟前,脸颊尚且带着泪痕,却故作了几分笑意。
抬手将窦容与脸颊的泪痕拭去,李淳依旧面容冷酷,容与,若是你这
般失态,你我之间迟早会被他人撞破,你不能再这般任性。
好,好,窦容与抓紧李淳的手,我不会了三郎,你抱抱我好吗?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心里有了宋槿阑,有乌央,再无我容身之地!
不会的,她们,都不是你!将窦容与轻轻拥在怀中,方才的冷酷柔软了几分,李淳环顾左右,眼眸一凛,松开怀中的窦容与本能的将她护在身后。
三郎!窦与揪住三郎的衣裳,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寻着三郎的目光看去,身子差点软了下去。
李淳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转身扶住身后早已惊吓过度的窦容与,轻声说道,你且先回宫,这里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在!
待窦容与颤颤巍巍的出了凉亭,李淳的目光这才回到阴影当中那人,朝他俯身作揖道,五叔。
李玖面色严峻的走到李淳跟前,抬脚朝她胸口踹去,压低声音愤懑的斥责道,混账。
五叔是武将,这一脚力度虽收了些,但李淳还是径直跌坐在雪地里,手撑着地面,终是没有站起来,仰头看向李玖,我与容与青梅竹马。
帝王的女人你如何碰得!李玖抑制自己再想动粗的手,这可是死罪!方才还夸她懂得进退,转眼就见她被女人情爱迷昏了头。
从地上站起来,李淳嘲讽的轻笑,她本该是我的女人,五叔,你与王妃情投意合又得以厮守终生,如何懂这天各一方的痛楚!
李玖侧目看向李淳,他知道她的野心,也知道她意欲为何,只是窦容与是圣人的女人,即便她来日承袭大统,如何堵住这悠悠众口!
五叔,我要这天下是为了她!李淳目光坚定的看向李玖,她真该庆幸目睹这一切的是五叔,这李唐宗室唯有信情的便是他,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王妃甘愿削职为民,她这场豪赌当真是压上了一切。
好自为之!李玖摇头叹息一声,他本只是出来如厕,却撞见了如此荒谬之事,可恶可憎,却又可怜!
谢五叔。
李玖走后不久,李淳慢腾腾的抖落了身上的雪花,忽然想起这衣裳是宋槿阑缝制的,却又慌张起来,胸前有一些脏污,忙拿出方巾擦拭一番,将灯笼取下来,照在自己跟前,幸而脏得不多,待收拾得差不多悬着的心才稍稍安些。
今日这番晚宴倒真是有意思,她得知了齐王妃的隐疾,解开了姑姑的眷念。五叔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他无心权位,那便与他联手抗衡四叔,这天下仿佛已经唾手可得。
三哥哥。
清脆的响起,将李淳的思绪迅速拉回了现实,看着眼前的李善,生出明朗的笑意,可是在屋内乏了?
倒不是,我想在此与十五玩,阿爹与阿娘皆不让,这便来与三哥哥道别,李善遗憾的说道,好不容易与十五熟识些,又要走了。
好,我去送你,李淳迈步走向在回廊处的李善,却不料被一个
雪球正好砸中,尔后便是李善爽朗的笑声。
第43章东窗
积雪慢慢消融,可这天却没有半分暖意,殿内的碳火总让人觉得口渴,但李载年岁大了也不能将碳火挪出去,没有这碳火这殿内可是分外寒凉。许久不曾走动过,这背和腰总是不适,窦容与揉着揉着力度却偏了。
你可是乏了?李载示意陈玄礼上来替他穿上鞋子,转而看向窦容与。
窦容与脸色有些苍白,看向李载微微点头,可能是昨夜染了风寒。
着太医去瞧下,你回宫先歇着,李载被陈玄礼搀扶着走动了几步,夜里头不用过来了,好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