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郭靖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片迷雾,仿佛置身于茫茫人海,找不着北。
“个中缘由,日后自会水落石出,你无需忧虑此举会悖离师门教诲。”叶崖言简意赅,未待郭靖细思,便又抛出一问:
“接掌全真之秘,却不拜入全真之门墙,你可愿应承?”
“我……”郭靖的话语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断断续续,难以成形。他的一生,似乎总在他人的轨迹上蹒跚前行,未曾独立抉择过自己的道路。这突如其来的抉择,让他既非困惑,亦非挣扎,而是纯粹的茫然无措。
“你且深思熟虑,我尚需时日于草原徘徊……”叶崖话音方落,四周复归宁静。片刻之后,郭靖猛然抬头,目光炯炯地望向叶崖:“叶兄,习得全真武学,是否便能如你一般超凡入圣?”
面对郭靖那满含期盼的眼神,叶崖轻摇首:“我非敢断言,但深信不疑,汗水所至,必有回响。”
此言一出,郭靖神色微黯。付出即有回报,这话于他而言,早已耳熟能详,乃至麻木。无数次在师傅们的鞭策下苦练武艺,却总觉收效甚微,此刻再闻此言,心中虽有疑虑,却也悄然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若此事被恩师们知晓,我可否相告?”郭靖试探性地问道。
“无妨。”叶崖淡然应之,“你只消言明,你我性情相投,故而得我传授几手功夫便是。”
郭靖闻言,声音坚定如磐石:“叶兄,我愿意!”这简单的三个字,仿佛是他对自我命运的首次勇敢宣言。
“好!”叶崖点头应允,“但有一事需明,全真武学乃门派之秘,你绝不可私自外传。此规甚严,违者必究,望你铭记于心,莫让来日你我刀兵相见。”
郭靖郑重其事地回答:“郭靖谨记,叶兄放心。”
“全真武学浩瀚如海,而全真大道歌,则是其精髓所在,乃是一切武功之基。”叶崖继续说道,“此歌于武林之中,亦是顶尖之流,且其性温和,与你甚是契合。你未曾涉足内家功夫,又正值青春年华……”
言及此处,叶崖似有所忆:“你可曾研习过经脉穴位之学?”
郭靖连忙答道:“学过,早年恩师们便已传授。”
“甚好。”叶崖满意颔首,“内家功夫之要,在于锤炼肉身,感知气息。你多年习武,已有坚实之基。现下首要之务,便是体察气感……”
“我将传你全真独门呼吸之法,你需铭记于心,无论行止坐卧,皆需勤加练习。”叶崖边说边传授,末了又添一句,“然呼吸之法亦非死板,你可依自身感受灵活调整,只要在法度之内,寻得最适己身之法即可,明白否?”
待郭靖点头确认,叶崖方松一口气。他深知郭靖性格执拗,若非提醒,恐将一味苦修,难以变通。
……
一个午后,便在教与学、问与答中悄然流逝。叶崖对郭靖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更适合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一旦面临选择,便显得手足无措。因此,叶崖决定循序渐进,每次只授少许,留足时间让郭靖自行领悟。
所幸全真大道歌无需过多思考,只需按部就班地修炼,便可稳步提升。如此,时光虽逝,但见郭靖获益匪浅,叶崖亦感欣慰。
“你且先行下山,我尚有要事需办。”行至半途,叶崖忽忆起某事,抬头望向天边残阳,对郭靖说道。
郭靖点头应允,独自踏上归途。而叶崖则在原地稍作停留后,身形一展,便向山顶疾驰而去。
立于峰顶,铁木真部落尽收眼底,四周群山连绵不绝。叶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似在搜寻着什么。
“荒山……枯骨……”叶崖心中默念。他并非欲与梅超风为敌,而是想摸清其行踪。毕竟,山中乃传授郭靖武艺之最佳所在。而郭靖白日需随江南七怪习武,他只能利用夜晚时间,效仿师门旧例,传授武艺。
长期夜宿山中,若不知梅超风所在,他岂能安心入眠?
叶崖竭力回忆原著中的点滴线索,却只记得梅超风所居之地离郭靖家不远。至于具体方位,则是一片模糊。不过好在夕阳尚未落山,他还有时间一座座山峰仔细搜寻。
"颅骨之森!"
穿梭于连绵不绝的山峦深处,叶崖的脚步在某一幽邃山坳戛然而止,剑指苍穹,一股凛冽的战意如寒风般骤起,他的眼眸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遭每一寸土地。
片刻间,那股锋芒毕露的气息略有收敛,但掌心依旧紧贴着剑身,仿佛是与忠诚的伙伴共舞,而他,则以一种微妙而谨慎的步伐,缓缓向后退却。
不远处,一幕令人心悸的景象映入眼帘——一座由颅骨堆砌而成的诡异高塔,矗立于散落的砾石之上,宛如死神的祭坛,而在其四周,类似的颅骨之塔如同幽灵般散布,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惨烈。
目睹此景,叶崖心中那份探索的渴望瞬间熄灭,他的目标已悄然达成,再向前一步,便是未知深渊的邀请,非他所愿涉足。
智者不为无谓之举,叶崖深知此理,即便周遭可能只是虚妄的幻影,他亦以剑为伴,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如同行走在刀锋边缘的舞者。直至远离那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山峰,他才猛然间身形一展,化作一道流光,疾驰向山下,留下一路风驰电掣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