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中道最近有点烦,很是有点烦,去年科考,他仗着自己的舅舅武功县令韩知致是裴寂的学生的关系,很是在阅卷学士里风光了一把,只是当日那郭松伙同侯岳霍飞白二人削了他的脸面,让他好一阵子不快活,好在,事后,士子们的谢师礼让他狠捞了一笔倒解了他心中一丝怨气。
随后,乌中道又同侯岳霍飞白等人同进武德律编修组,职分对校和抄录,而因为舅舅的关系,他被裴寂任命为对校抄录组的组令,那心里便想借此机会,狠狠的整侯学士等人一把,出一口胸中闷气,可不料,那侯岳居然整出个活学印刷的东西,反把风头出足了,更是在今恩科时爬上的副主考的位置,反倒成了他的领导,乌中道一口气差点没憋死,实在是恨,于是就想出了个阴损的主意,要让侯岳身败名裂。
那阅卷室的火是他买通一个侍从放的,又找了两个给自己行卷的士子在士子之间煽动,这眼看着快要成功了,却没想,舆论的风头更上一层,居然扯到了秦王的身上,这乌中道虽然人品阴暗了点,可他即然能爬上学士之位,那也不完全是草包啊,他看得出,这次事件被有心人给利用了,利用来对付秦王,而之间免不了就是权利斗争,而这不是他一个小小学士能介入的,可现在行势已经失去控制,他脱身不得,只得去找舅舅韩知致想办法。
武功县县衙后堂。
“你这浑小子,也太胆大妄为了,如今该如何收场?搞不好,我也要被你拖下水。”韩知致说着,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没有想到,这场科考起火案居然是自己这个宝贝外甥弄出来的,心恨平日对乌中道疏于管教,姐姐姐夫去逝早,若大个业留给这小子一人,自己又因为姐姐姐夫的关系不忍太过严厉,没想却纵容得他更无法无天。
“舅舅,事情已经做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做?”乌中道有些无措的道。
“怎么做?你现在就是什么也别做,反正事情发展到现在最初煽动的人已经无从找起,你给我回家安心的呆着,别出来搅混。”韩知致道。
乌中道还想说什么,却被韩知致瞪了回去,只得带着两个随从回家,事情的发展已经到了让他怕的地步,这会儿,也只得闭门在家读书。
然而,有些事情,只要起头,你想退出,那却是身不由已的。
这天,乌中道正在家里调戏着使女,管家来报,说是有人找,乌中道看了看帖子,心中一颤,是那个文学阁放火的侍从,别人他可以不理,可这人不行,他手上抓着乌中道的命门。
让下人请了进书房。
那侍从一见乌中道就道:“乌大人,可不妙了,今早大理寺将所有士子的卷子公开,由士子们自己评定。那侯秀更是邀了几个士子上告有人诬陷侯学士,皇上下令,一要找到放火之人,这么下去,我怕我顶不住啊。”那侍从苦着一张脸,对之前放火的事后悔不已。
“怎么会这样,那天阅卷室里的东西不是全烧光了吗?”乌中道猛的站起来。
“我哪知道啊,那试卷根本就没放在阅卷室,而是放在楼下,什么事也没有,真邪门了,就好象有人知道我要放火,把东西提前转移了似的。”那侍从道。
乌中道如今已是六神无主,哪里想的出好办法,只得先花点钱打发了侍从离开,然后骑了马又去武功县找韩知致韩大人。
那韩大人一听乌中道说的事,差点没气吐血,拿着一本书就往乌中道头上砸:“你做事怎么就没一点决断,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侍从留不得,你知道吗?”
“舅舅是说,让我想办法杀了那个侍从?”乌中道脸发白了,他虽然小肚鸡肠,做事也挺阴损,但到底是一个文人,如这种赤果果的杀人之事还是从来不敢想的。
韩知致看着乌中道,心中叹气,这个外甥实在不是干大事的料,如今,自试卷公布后,事态的发展,就象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那个侍从怕是逃不过,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唯有坦白,当然,韩知致这么想,更重要的是要撇清自己,而且,坦白,象谁坦白,这里面也是很有学问的,当然不可能去向大理寺坦白,而坦白些什么内容更是大有学问,这里面必须虚实实。
于是,韩知致就低低的在乌中道耳中说了一通。
乌中道越听那脸色就越难道:“舅舅,这样说,行吗?”
“为什么不行,幕后的人即然利用这事件攻击秦王,你同样可以利用这些幕后之人。”韩知致道。
于是韩知致带着乌中道去了裴府,乌中道承认了自己陷害侯岳的事情,但原因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嫉妒,而是说有人指使,而这指使之人嘛,自然是你知我知大家知,但却是不能宣诸于口的。这就是之前韩知致教他的虚虚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