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她的心愿任务,顾倾禾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什么叫投喂一勺苦药是她的心愿任务,她有这么缺德吗?
就算她缺德,这也是她的事,凭什么还要给她时间限制?!
抱着无尽的吐槽,顾倾禾拿出三百钱递给老大夫,送他出门。
回屋时,顾大娘已经将药熬好了。正准备端进原主兄长闲置的那屋,她赶忙走去接过药:“我来吧,顾…大娘。”
“好。”顾大娘纵容地看了她一眼:“我去外边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怎么还没回来。”
“嗯。”看着她出门后,顾倾禾才走近屋内。少年换下了破破烂烂的红色劲装,正穿着原主兄长从军前留下的的粗布红麻衫。
这是她去找赤脚大夫时,顾大娘看到她屋内的人后,让她和大夫说,麻烦他敷药草时帮忙换的。
毕竟她们都是女子,不方便。到时多出诊费给人家,当报酬。
她端着药朝已然醒过来的少年走去,碗一伸,眼神示意他喝。
半伏在床榻上的红衫少年眼底的警惕更深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半晌,都不见有动静。
“……”顾倾禾搅了搅药,半蹲在他面前,难得多了分耐心:“喝药,会吗?”
“你不是药草。”
又等了半晌,等来他一句笃定又毫无厘头的话,顾倾禾愣了会儿,才堪堪反应回来,他这是在否定她之前胡掐的话。
莫名有点子可爱是怎么回事?
顾倾禾笑了:“我当然不是药草,不过我确实是来救你的。”
这人受这么重的伤,还失忆,要是真放任他一个人在山里,说不定真被上天给收走了。
到时候就不是护佑,而是要命了。
听完她的回答,少年眼里再次闪过一丝阴郁,他垂下头来,低声道:“那……我也不是个麻烦?”
“……”这般清晰的逻辑,顾倾禾合理怀疑他没失忆,于是端着药认认真真打量他:“那你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吗?可以告诉我吗?”
消瘦得只剩一层包皮骨的手只向自己,眼里的茫然不似作假。顾倾禾心底的疑虑消了几分:“我也不知道。”
“我叫什么名字呢?你不识得我,为何救我?为何?”
“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我想知道……”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言辞激烈又愤然,莫名带着些可怜的意味。顾倾禾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痛色,一时有些怔然。
救他不过是因为要救自己罢了。
若是这人是自己不想活了,那么救了他,会不会是一种负担?
让他毫无意识的活着,没有记忆,没有亲朋,在陌生的地方醒来,被陌生的人救下,被陌生的人欺骗……若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该如何是好?
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活下去的私欲,就将人困在南城的小村庄里,未免过火了些。
“我是谁?我想知道……告诉我,好吗?”
“为什么要救我……”
听着他几近痛苦地喃喃自语,顾倾禾没忍住在心底又唤了几声“饭饭”,想一些关于他的信息,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要不我送你出去?”
或许出去就能知道你谁了,毕竟你穿得衣袍那般不菲。
顾倾禾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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