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人群熙攘,嘈杂声、叫卖声透过大门传进,眼前的青衣男子眸光真诚,说出口的话一针见血拿捏住人心。
顾倾禾怔在原地,一旁的圆脸小姑娘好奇地看着两人。
顾倾禾看了眼黄衣小姑娘,有些明白景瑟的难言。
都是为了救人。
他有钱尚且在管权之下寸步难行,这个朝代好像并比如现代只言片语描绘地那么太平安康。
顾倾禾道了声“抱歉”。
是她没有弄清楚外表之下的真相。
但该坚守的原则,她也没忘:“景公子,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送信,你该当如何?”
景瑟苦笑:“我回来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想给你送信的。”
景伊看似不食人间苦难,但在姨娘众多的后院里,该经历的,该懂的,她都知道。
她左看看,右看看,转瞬明白了哥哥和这位女扮男装姐姐之间有误会,她朝顾倾禾盈盈一拜道:“顾姐姐,哥哥是为了救我才做了对你不好的事,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怪我事先没告诉哥哥,独自出了家门。”
她是偷偷瞒着哥哥南下的。
府里的后院没了哥哥在时的支撑,个个窝藏的鬼心全都冒了出来,她不想也变成那样的人,所以跑了出来。
府外的世界很新奇,也充满危险。
在她即将达到南泞镇哥哥所在的酒楼时,半途在郊外被一群壮汉打劫了。
他们拿走了车上的银两后,还将她弄晕带到了那个破屋子里,她遇到一群和她年岁相仿,甚至比她还要小,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姑娘们。
一次堪称凶险的遭遇,让她在见到微弱的光时,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哥哥在外费力想要救她出去的事,胭脂花坊里的老婆子看不惯她,特地到她面前威胁了一遭,说哥哥不要她了。
却不知,这句话对她来说就是天籁之音。
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哥哥向来事事以她为先,处处为她出头,不可能不要她了。
所以在胭脂花坊最后一次打开时,她看着持刀的官兵,墨衣男子,以及红衣少年与顾姐姐那刻,她心里隐隐约约知道这是得救了。
但她也在犹豫,她犹豫哥哥为什么没来,她迟疑了下,就见一个比她更小的小丫头直盯着顾姐姐身旁的小乞丐站了出来。
凭借同样身为妹妹的直觉,她跟着站了出来。
若说哥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缕光,那么说“我们是来就你们的,别害怕”这句话的顾姐姐就是她灰暗遭遇的火种。
重要且温暖。
这时候的顾姐姐不再是哥哥家书里好奇虚无的顾倾禾,而是给人安全,让人下意识想要靠近的邻家大姐姐。
她不想他们之间有误会。
顾倾禾还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比高大。
她见小姑娘有礼貌,知进退,完全不似寻常富家女子的娇纵或是怯懦,顿时有些感叹。
这世间的女子就是不一般。
她抬手扶起她:“下次别再让你哥哥担心了。世道不太平,我们身为女子身当更要保护好自己。”
景瑟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轻笑道:“哥哥该做的,不过先前对顾姑娘隐瞒此时,却是无意之举。这官府的人暗地里串气,防不胜防,景某信不过,还望顾姑娘自己也要多注意防范。
你身旁那个红衣少年的身份,在下看着也不简单。”
误会解决,顾倾禾对他提点的话颔道:“他跟我说过,胭脂花坊的事,景公子你也看到了,基本上是他在出力出权,官府其他人才敢动。
权力这个东西看谁人掌管,心怀百姓之人拥有生杀之权,它自然安全可靠,自私利己者拥有,自然让我等不敢信任。
显然,留白他是第一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