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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五章 忧思难忘 身沉心伐(第1页)

2o19-o4-15第五章忧思难忘身沉心伐抚和元年,栾广江初登大宝。新帝具有传奇色彩的经历早在市井坊间被津津乐道,他武学天资在高手如云的皇家说不上太出色,可是凭借一股狠劲硬生生地越一众竞争者,最终北面称朕!而他的治国之能早得先帝肯,登基成万乘之尊可谓众望所归。

历来皇位更迭都免不了动荡,栾广江的登基看着却有些风平浪静,似乎他已是秉承了天命,理所当然。可走在涂州小道上的柔惜雪却深知其中经历了多大的波折,为此又死了多少人。当祝雅瞳遮遮掩掩地请求帮忙时,她只感诧异与疑惑,是什么能让祝师妹如此卑微而无助?当看见祝家涌进的官兵向着瓜瓜落地的婴儿杀去……至今让她不寒而栗。

“是那位的孩子……一定是……否则师妹不会这么低声下气,毫无办法。你是不是疯了才去招惹他?还敢怀上他的孩子!”柔惜雪喃喃自语,痛心疾。恨自己的无能,也恨祝雅瞳的不知天高地厚,更恨同门师妹看似清心寡欲,单纯简单,却个个心怀鬼胎。

“我对不起郁师妹和苏师妹,她们因我而死。”祝雅瞳俏目含着泪光抽泣着,又讥讽地嘲笑道:“可你以为我为了自己就杀了同门?你错了!韩彤与崔芷秋你道她们能护着孩儿脱出重围么?她们早就投靠了皇室!我的孩儿只是她们身后人的人质!至于风无月,她就是第一个告密的人!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儿,觉得每个人在你眼前恭维与钦佩,都是在说真话?你根本不懂这个世界有多可怕,多肮脏!”祝雅瞳嘲讽之意越浓了,不知在笑柔惜雪的无知,还是自己从前的单纯。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果决得没有丝毫留恋。从前快乐而开朗的少女选择了一条最孤独的路,义无反顾。柔惜雪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柔弱与甜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在恶兽丛林间去寻求涅槃的丹凤。柔惜雪甚至可以预见,当丹凤腾空时,身上熊熊燃烧的烈焰一定是鲜血般的颜色!

正如祝雅瞳所言,之后生的一切都印证着天阴门被皇室侵蚀得多么可怕。短短一年的时光,皇室剧变。

栾广江晋升十二品修为,两名皇位的竞争者栾广川与栾广峰先后不明不白地死了。据柔惜雪所知,内里有无数的明争暗斗,焦点全在祝雅瞳生下的孩子身上。待竞争者退出舞台,高坐龙椅上的帝皇明明光芒四射,却忽然黯淡下去,陨落的度快得令人咋舌。江山就在看似平静之中,奔流的洪水般完成改朝换代。洪峰过去,除了早早躲开漩涡中心的人,波及者都被卷得一干二净,再也剩不下半点。

“我呢?会不会也有我?”柔惜雪深知天家的无情,即使早早地果断抽身未曾参与,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也不能保证初登大宝的新皇会不会把一切都剪除得干干净净。她沿途虽不时出神地喃喃自语,却格外地谨慎。不仅尽量选取远离人群的大路,五感六识也未有一刻放松过。

明月当空,清冷的光辉下天空只余几颗黯淡小星,显得遥远而寂寥。柔惜雪揭下斗篷的帽檐,茫然地望着星空。祝府里遍地的鲜血已被洗净,仿佛一切都没生,荒郊野外,人影孑立,柔惜雪甩了甩头。

没有秀随风飘散,丝丝山风抚过头皮带来凉意,柔惜雪盘坐起双手合十,低声诵了篇经文。世间人来人往看似不相识,可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总是胶着在一起,互相影响,互相牵连。佛说有因有果,可如今的果,又是谁在前世犯下的错?

柔惜雪多希望这一刻佛祖显灵,能在她耳边喃喃耳语,告诉她这一切的答案。

可惜谁也不能解释这一切,柔惜雪闭目道:“对不住了祝师妹,你没有错,可我还是不会帮你。是你自己惹的祸,或者是祝家惹的祸,天阴门不该纠缠进去为你们陪葬。”一年多来反反复复地思考着这件事,柔惜雪终于定了决心。尸山血海,可每个人似乎都没有做错!燕国皇室不愿在祝家留下子嗣,以免富可敌国的祝家进入朝堂,严防杜绝外戚干政没有错。祝雅瞳心疼自己的孩子想要保全下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与祝雅瞳血脉相连没有错。从她所处的角度来看,及早抽身更没有做错,否则现下死的人会更多,更惨!天阴门甚至可能就此被抹煞在历史中……始终纠缠着自己的杂念终于被排除,她长长舒了口气。

“祝师妹不会再回来,天阴门只剩下我了,我不能倒下去,你说对么?”为何念头已通达,心头依然像压了块大石头松快不起来?柔惜雪向着朗月,似在寻求些许慰籍道:“雄主都是无情的,比修佛修道者更加绝情,全不受七情六欲干扰。祝师妹,他不是怜惜了才放过你的孩子,而是利用这个孩子布下了无数陷阱,只等人自投罗网,助他荣登大宝……以你的聪明才智当看得出来,今后莫要与他作对,你也再莫要想着去见那个孩子,让孩子安安心心当个平民安康一世……佛祖这么安排定然有道理,世间皆苦,有时候要认命……”月晃清影,寂寂无声,任她疑问再多也不会回答。就像身前的悬崖,即使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见证过历史的变迁,可从来只是冷眼旁观。

柔惜雪叹了口气起身,依然在凝望崖底仿佛入定了一般驻足不动。忽然她双足力猛蹬,贴着崖壁直直坠落!狂风灌入,将她宽大的僧袍吹得倒飞而起,露出雪白裤管包裹下一双腴润笔直的长腿。

“咦?”寂无人声的崖顶诧异声起,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又像一面刚起飞就被人扯着线甩落的风筝,划出道弧线向崖底追去。

柔惜雪心惊不已!自己始终保持着小心谨慎,可还是被人盯上了。来人有二,在暗中窥视许久显然怀有歹意。当下的情形她不愿与人起冲突惹来麻烦,可让她害怕的是,居然还有第三人!此人,她从未现。幸好悬崖并不太高,崖底有一片密林,若能藏身其中,任来人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出来。

她飞坠落的身形已十分快,为了更快些只在崖边山石上按了两次略作减缓以免受伤。可来人像只扑水的鹞鹰笔直坠落,风声赫赫不做稍停,武功高得骇人听闻。

柔惜雪抢先一步扑入林中一片枝叶最为茂密之所,足狂奔!不足十丈,就听头顶一阵大响,来人手攀树顶一弹反跃而起,居高临下打量。

“好高明的武功!”柔惜雪暗叹一声,放轻脚步,轻烟一般在林中穿行,妙目更大放光华寻找可以藏身避祸的地方。

她足下落叶不动,仿佛在林间消失,来人几番纵跃居然无法锁定她的身形。随着两记穿过林木的唰唰声,提早被柔惜雪察觉的两人也跃入密林。盘踞在树顶的人道:“搜出来!她跑不远!”三人分作三个方向由内至外搜索而去,柔惜雪胸腔砰砰直跳!灰色的僧袍在夜晚的密林中提供了极好的掩饰,苦修的轻身功夫也在危机里挥了极大的作用。她第一次感觉到江湖人送【飞花逐影】的外号居然有几分暖意——敌方三人除了高跃的那人无法分辨去向之外,另两人自入林起都在她耳力覆盖范围之内。方才她冒险选中一人前行的方向,提早跃上树腰。人总是容易忽视眼前,果然让她险险躲过一劫。

足踩枯叶的沙沙声渐行渐远越微弱,柔惜雪悬着的心却没能放下。那名高手的武功过自己太多,行踪不明。他们也不会搜查一遍就罢手,呆在密林里并不安全,眼下当把握时机及早离开才是!

柔惜雪犹豫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摸回山崖边。山势折叠,在一处凸出的崖壁边正巧可以隔绝密林里投来的视线。柔惜雪悄悄打望,四面无人,深提一口气,手脚并用迅攀上崖顶,前后不足半柱香时分。

崖顶空无一人!

“赌对了!”柔惜雪不敢停留狂奔而去,十九岁的少女虽精修佛法,得脱大难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得意。然而片刻之后心情便沉到了谷底……“赌对了……”男音响起,让柔惜雪不得不止下脚步急回身,双掌横胸如临大敌。男子一脸枯黄面无表情,可说话时轻佻又得意:“就料得你会返回此地,刻意在此等你。”“戴了面具……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跟踪我?”柔惜雪出奇地镇定。轻佻男子的武功太高,每回出现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何时出现在山崖柔惜雪根本没现。事到临头只有拼死一战这条路,慌乱无用。

“不惊不慌,不骄不躁,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男子左右踱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柔惜雪,微眯的眼睛泛出脸上唯一的神采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在荒郊野地里,呵呵,女孩儿家家的不怕鬼,不怕恶人么?”“我不必告诉你。”柔惜雪虽知危险至极,心中也不免有些安定。男子废话连篇,必然不是那位派来拿她的,只要不是,状况就没有那么糟。

“也不必你来告诉我!”男子嘿嘿一笑,施施然踏步向前道:“我自然试得出来!”掌风如雷劈头盖脸地击来,瞬间吹开柔惜雪斗篷上的毡帽,露出烫着九枚香疤的光洁顶门。柔惜雪注目凝神向左急蹿,于间不容之际闪开。这一掌势若雷霆后招无尽,她根本不敢稍有大意,当下拧身于腰际抽出逐影鞭,不及回头便抖出一朵偌大的鞭花!

“咦?”想不到自己的一掌被避了开去,男子大为惊讶。在柔惜雪风声呼喝的鞭影中闪转腾挪,优胜闲庭信步:“真的不错!剃度完依然花容月貌,依你的姿色岂不可惜?又使得一手好鞭法,【乘龙指天】?你是天阴门人!”柔惜雪越听越惊,手腕一抖,长鞭猛抽!却被男子一手搭住,鞭捎绕着手臂缠卷,柔惜雪力一甩道:“我没见过你,何故与我为难?”男子如长鞭卷住的一片落叶,轻飘飘地任由柔惜雪如何力也甩不脱,犹自啧啧叹道:“天阴门轻功举世无双,像你这么好的也没几人,连我都差点被甩脱了。这一手鞭法也不俗!你是【飞花逐影】柔惜雪对不对?”趁着男子说法的空隙,柔惜雪奋力一抽!这一下使力极大,男子抓住鞭身的手掌也是忽然一松。换作常人少说也打个趔趄,可柔惜雪却如浮水的天鹅向后滑了两步便站稳身形。

“果然,看来我没有猜错。”男子满意道:“这一趟出来,收获之大真是难以想象!”柔惜雪紧握长鞭淡然道:“尊驾武功如此之高,为何以大欺小?若是想以我为质,尊驾是想多了。”“不急,不急,啧啧,本座就喜欢性子烈的。马儿如此,女人也一样!”男子目光变得像饿狼遇见猎物一样嗜血而兴奋,令人不寒而栗。

“是么?想不到这等武艺,人品却如此下作。一副残躯皮囊而已,你想要尽管来拿,看我就不就范。”大难临头,柔惜雪心如止水。勤修的佛法让她将身外之物视同微尘——自家的漂亮脸蛋与出众身段常引来旁人觊觎,平日里自然也是珍惜并避忌的。女儿家谁不想保存清白之躯?可真要落了难受了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想要以此胁迫于她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一些不着调的故事里常有淫贼反复奸弄就把女子身心征服,从此服服帖帖,甘为恶人驱使的段子,读来与笑话无异。更别说以柔惜雪这等身份与心志的女子,受辱不过是一场苦修,又何足畏惧?

“好!”男子一击掌笑道:“今日拿住了你,我不与你为难,准你跟随本座一段日子。本座要你乖乖地自愿奉上娇躯,从此心悦诚服。哈哈,你放心,本座一言九鼎,必不食言!”“你太小看世间女子了。”柔惜雪一挥长鞭娇斥道:“纳命来!”鞭影重重,又几在一瞬间消失。抽在男子掌心的长鞭如中败革出声闷响就被男子拿在手中,柔惜雪未及反应,一股大力袭来,娇躯身不由己地腾空飞起。男子双手反复拖拉着逐影鞭,将柔惜雪一路拖去。

柔惜雪失声惊呼,双臂力回夺,可男子像座山般纹丝不动!她反应奇放开双掌,足尖在长鞭上一点,刺斜里飞去。男子功力高出她甚多,见状亦是弃了长鞭如影逐形,在柔惜雪花团锦簇的腿影中准确地抓住她足踝,屈指连弹!柔惜雪心中哀叹一声,终于失去了所有气力落下。男子大笑声中将女尼横抱在怀,百忙之中还将捏过玉足的手掌在鼻间一嗅,赞道:“好香。”柔惜雪被制了穴道提不起力,只能任由男子施为。她垂下眼帘,低声念起佛经,倒有些意外男子居然十分守诺,只是将她抱着并未借机大施轻薄。

“《妙法莲华经》?你还是很慌张啊。”男子一听则明,毫不客气地点破柔惜雪心中深埋的情绪。

一篇经文颂完,柔惜雪才道:“我佛法修为不够,遇事难免心绪不宁,故而颂一篇经文。”“嘿嘿,有礼。”男子一路飞奔,不时与柔惜雪调笑几句,换来的都是一本正经的应答。他丝毫不觉得没趣,反倒兴致勃勃谈天说地,居然博古通今。柔惜雪心中惴惴不安,却也只能心中苦叹:“今日栽在这里了。当时没有选择自密林里脱身是个大错,密林幅员较广,被撞上的可能要小了许多,终究是心计与经验都不够,可惜……人,有时候要认命,不是么?此人学问渊博又不像是个好人,若要做起恶事以他的武功岂不是予取予求?也不知已祸害了多少人。他日若修行有成,当寻机除掉这个大害!”男子将她抱至一处山间庄园。庄园共有五进,装饰用料不凡,却不知多久没人居住过,颇显破败老旧。男子将她带进一间新近打扫干净的院子里,顺手解开柔惜雪手脚道:“本座虽封了你的丹田真气,不过在庄园之内,你可随处走动。只是不要想着离开,本座虽答应了你不用强,但你若动歪念头,吃了苦头可莫怪本座。对了,本座叫忧无患。”柔惜雪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男子望着她一撇嘴角,又搓了搓手指,似乎指间仍留着佳人身上温腻的触感与余香,才哈哈大笑着闭上院门,渐渐去得远了。

“忧无患?好大逆不道的名字!江湖中总有不少【暗香零落】贼匪祸乱、残害女子的传闻,这人莫非是贼?可观他行止言语虽轻佻,倒也守诺,与贼匪的作为大相径庭,却又不像……”既来之则安之,柔惜雪暗自思量。试着提一提内力,可丹田里空荡荡的,以两人的武功天地之别,这一条路毕竟是走不通。

布页2u2u2u点¢o㎡打开院门,只见门外守着两人。左边的一双桃花眼生得十分俊俏,见了她只冷冷打量一眼,这人柔惜雪略觉有些印象,一时又想不起来。右边的则满脸刀疤,一双虎目毫不掩饰贪婪之意,盯着她直欲生吞活剥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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