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这个新主人仿佛已经跟羊羊有了心灵感应,她话音才落,就听到羊在院子里咩咩叫了好几声,似乎在回应她讨好她,求主人别送走它,留它一条小命,它会听话的。魏七扯了把草逗羊,时而发出惊呼:“小妹,快来看啊,这羊好灵,用脑袋蹭我手,还舔呢。”魏六日常训弟:“笨,你手里有草味,它当然爱舔。”兄弟俩气血旺嗓门大,姚氏听得一清二楚,想笑又不能惹急了外甥女,只能努力憋着。“那我问你,羊羊那么可爱,为什么你不愿意养呢?”“世上可爱的小动物那么多,我全都收了,养得过来吗?”魏娆介意的并不是养几只动物,而是晏随擅作主张,一意孤行,已经不是这一次了,他在送她东西的时候就不能先征得她的同意,当然不送更好。“小九,姨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讲。”“姨母觉得,你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姚氏市井出身,看多了三教九流,晏随这样的人中龙凤,喜欢上谁,都是谁家的大造化,何况他确实有诚意,下三流的男人都做不到这样,何况是堂堂北境未来的王。魏娆也有话要讲:“姨母,您是看中他这个人,还是他晏王世子的身份?”姚氏笑了:“你这孩子,又钻牛角尖了,他在娘胎里就是晏王世子,与生俱来的贵主,造就了现在这样的他,两者是不可能分开的,你这样问,本身就有失偏颇,带着偏见。”魏娆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倾诉,可姚氏这几句实在太有分量,一下子说得她哑口无言,竟然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是啊,他天生贵胄,想要什么没有,能得到的东西太多,偶尔遇到不顺他意的,才会觉得新鲜。魏娆突发奇想:“如果我像别的女子那样,看到他就脸红,或者说些阿谀的话做些谄媚的事,他是不是就不会对我特别对待了。”姚氏看外甥女像看怪物:“你就这样好好的不行?非要整点幺蛾子,把自己作贱成自己都反感的样子,就算这招管用,晏随对你冷待下来,难道你就开心了?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魏娆是姚氏看着长大的,她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外甥女,但可能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她反倒看不懂了,如今能做的就是引导,和开解,尽量护着孩子少走点弯路。“不要看姨母没有嫁人,你就有样学样,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姨母的出身和经历跟你截然不同,不客气的说甚至是对立的两个面,你不会有姨母十几岁有的烦恼,你身边围绕着一堆爱护你的家人,你有理由也有资格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姚氏希望这孩子是出于本心,而不是被外界的一些人或事干扰,反而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了。不说姚氏看不懂,就连魏娆自己也是迷茫的,上辈子她一股脑儿钻进儿女情里出不来,结果败得一塌糊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的岂止是十年,而是怕再次赔上一辈子,两世都白活了,那才叫真正的可悲。魏娆问姚氏:“姨母,你有没有真正欢喜过哪一个男人,或者说看了一眼就想嫁的那种?”“要是有,姨母早就嫁了。”尽管姚氏努力说得坦然,可魏娆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点异样。所以女人啊,大多口是心非,劝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又是另一种反应了。魏娆想想自己,对晏随还没喜欢到非君不嫁的地步,又为什么要表现得太在意呢,除非他在某一瞬间的表现,特别的让她感动,感动到在那一瞬间,她是真的想嫁给他。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天,也不知道在哪一天,魏娆能够遇到这样的有缘人。不过有一点她敢肯定,绝对不是现在。世人以为的魏九小姐这时候已经到了东宫,守着夫婿牌位过起了寡居日子,身处陈县郊外别院的魏娆连以真实身份示人都不能,更别说谈婚论嫁。魏姝愿意顶着别人的身份过一辈子,魏娆并不想。魏亭从京中捎信过来,署名都是写的魏姝,魏娆就有种偷看别人秘密的感觉,尽管她很清楚四哥这封信是写给她看的,说的事也是只有她才懂。四哥说,她若喜欢陈县,可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置办个宅子,等他忙完了京里的事就来跟她汇合。还有就是,四哥列了几样药材名,要她能购多少就购多少。魏娆住陈县这段日子,对医药也算有钻研了,这几味药有点蹊跷,都是陈县独有,各有奇效,所以要价高,而且限量出售,每天都有不少外地药商前来,一早就到药行排队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