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给外甥女倒了杯清茶让她压压火,绷紧了面皮不让自己笑出来。“是,他不好,那你不理他不就是了,为个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当。”“不,我不气。”魏娆是死鸭子嘴硬活受罪。姚氏顺她的话:“好,不气,管那人说什么,便是他要你做他的皇后,咱也不理。”姚氏半开玩笑的话,听得魏娆心头一跳,站起身朝门口望了一眼,才把姚氏拉到身边,小声咕哝:“我已经是在火上烤了,姨母您就不要再浇油了,说点能听的吧。”“好,不说了,我给你做梅菜烙饼,要不要吃?”“要。”内院这边姨甥两人私欲,外院几个男人也没闲着。双胞胎一前一后夹击晏随,使出了浑身解数,依然难敌少年将军的勇武,一记勾拳,一个飞腿,就把兄弟俩打趴下了,就像两条累惨了的狗子,吐着舌头直喘粗气。晏随则坐到一旁凳上,拿着棉帕子擦了擦汗,面上带着几分优容的浅笑,极有耐心地问,要不要再来两局,他让他们三招。“不不不,世子武艺过人,我们两兄弟已经领教到了,倍感敬佩,就不耽搁世子习武的时间了。”晏随让他们十招,他们也赢不了,作死送上门,只会让人摔得鼻青脸肿,丢死个人。内院的婆子笑眯眯送膏药过来:“两位大舅哥就不要跟姑爷比了,弄脏了衣裳,还得我这老婆子给你们洗,娘子看到了也心疼是不是。”晏随请的佣人不多,前后院加起来也就五个,年纪都在三四十岁之间,身体也健朗,在牙行口碑比较好,人也识趣,干完了活就在屋里呆着,很少四处乱窜。没有女主子的吩咐,婆子几乎不踏足前院,这回是魏娆要她带话,才来了这么一趟。魏娆原话说得更直,叫他们不要跟大官人玩,玩不过。婆子想不明白大官人这样出众的人物,小娘子怎就没个好脸色,不过人家的家事,她也不便插手,话带到了,药膏也送到了,她就回屋去歇着了。晏随不动声色地瞥过兄弟俩人手一瓶的药膏,轻笑了声:“九娘子这样体贴贤惠,能娶到她,实在是三生有幸。”话里模棱两可,就看听的人怎么想了。魏栋憨里憨气:“是啊,要不你就娶了小九吧,小九嫁给你,我们也放心。”话音刚落,魏栋脑袋顶就挨了哥哥一下,魏梁斥他:“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怕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处境吧。”魏梁比魏栋脑子灵光,仰慕晏随,又有点防他,为了避人耳目,谎称一家人,已经让这人占了小九名份上的便宜,再得寸进尺,就不能够了,除非晏随是真心想娶小九。四哥走前还特意提到过,要他把晏随的一言一行都记下来,尤其是跟小九有关的事,半点错都不能出。这两兄弟也是有意思,晏随还想试试:“可我怎么听那朱侍卫说,你们很想把妹妹嫁给晏王世子。”魏栋直接傻眼,那朱侍卫都要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亏他还觉得这人是个汉子,死了可惜,没想到这么嘴碎。魏梁睁眼说瞎话:“这等恶人嘴里哪有一句真话,不听也罢。”猜到了是这样,晏随也不想逼得太紧,若无其事地扯唇一笑:“确实没有一句真话,不听也罢。”他做就够了。过了一天,慕兰芝又来造访了。晏随和她谈事都是在院子里围桌而坐,青天白日下,敞敞亮亮。慕兰芝要为慕家争取最大的利益,晏随也不想当冤大头,两人的交谈并不算愉快。晏随从来不是君子,也不屑当君子,直截了当便道:“若是慕小姐做不了主,我只好再去拜访老夫人,听听她怎么说,当年我父的救命之恩,换取让的这三分价,难道还亏了不成?你祖父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慕兰芝难掩怒气:“对待已过世的人如此刻薄,这就是世子的礼貌?”晏随游刃有余地反讽:“那也要看慕小姐是如何做的,利字当头,罔顾人情,难道就对了?”慕兰芝愤然起身:“世子要是这么说话,我们就没得谈了。”所以说慕兰芝爱看晏随的脸,但对他的为人欣赏不来,这人冷漠强硬,手段还狠,跟他周旋实在太累,还不讨好。晏随并不在乎:“无妨,反正我和你祖母已经说定了,慕小姐也不必烦恼了。”慕兰芝闻言一惊:“你什么时候跟我祖母说好了?”为何她不知道?祖母年岁大了,耳根子也软,没准真就答应了。“在慕小姐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过来献殷勤的时候。”晏随抬手往门口指了一下,送客意味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