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游街的状元郎来了!”
下面的街道有人呼喊,二人也停了话头,倾身朝下看去。
远远地有礼乐声传来,一身大红罗袍的状元郎一马当先,街道两边还有兵将护卫,待到他由远及近,顾瑾与杜思思却齐齐僵了脸,随即不感兴趣的缩回头来。
“这就是状元郎?丰神俊朗?”
杜思思也没想到。
“……看来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
那状元郎黑丝掺着白,还蓄了胡须,整个人瘦骨伶仃,风吹就倒的样子,看着比皇帝还大……
可跟话本子里写的风流倜傥半分不沾边,倒像是学堂里的夫子。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叹息,深觉这一回算是白出来了。
杜思思强撑着几分精神继续看了一会儿,突然道:“状元郎虽长得不怎么样,但榜眼和探花长得还算可以,尤其是那榜眼,我细打量着,总觉着他眉眼和你有几分相似呢。”
“这世间眉眼相似的人可就太多了。”顾瑾看了眼时辰,道:“这状元郎是看不出什么趣儿了,我也该回去了,府上的大哥哥也中了榜,总不好阖府庆贺的时候单少了我一个。”
顾瑾回了府,彼时一身进士巾服的顾元启正被众人围着,他是二甲第十八名,已然是很不错了。李氏正张罗着要放炮竹,再去宗祠祭告祖先。
顾瑾也上前道:“妹妹就先恭贺大哥哥金榜题名了。”
顾元启被人围着许久,见了顾瑾后还稍稍一愣,继而问道:“二妹妹可认得那今科的榜眼?”
榜眼?
顾瑾笑着摇了摇头:“我并未去看榜,并不知这榜眼姓甚名谁。”
“那你可熟悉云奉这名字?”
“云奉?”
还没等顾瑾反应过来,李氏便先皱起了眉:“你是说,那榜眼叫云奉?”
钱氏不认识,直问道:“云奉是谁?与咱们府上有亲故?”
她嫁进来时云家已经流放了,永定侯府对这门子亲家也很忌讳,从不提及云家人。可顾老夫人和顾丛頫等人还都是知道云奉的,此时也都皱眉。
顾老夫人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丛頫,真是云奉?”
郑氏低声道:“若我记得不错,云奉该是大嫂嫂那娘家的侄儿,当年云家流放的时候才几岁大,算来比元启要大一些。”
顾丛頫只沉着脸点头,他其实也不想承认那是大嫂娘家的云奉,可籍贯,姓氏都对得上,容不得他不认。
一家子人神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全族流放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路被押送到流放的地方,过得也都是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日子,如同奴仆一般任官役驱使,就算生了病也没人来医,全然是生死由命。
这样的情境下,别说读书了,怕是连纸墨笔砚都买不起,竟还能将族中子孙教导成才?
可真是……
本来顾元启考中了进士,他们该高兴才对,但人最怕攀比,原本一直瞧不起的突然高了自家人一筹,心里怎么都不会舒坦。
就连这喜气都被冲淡了些。
只有顾元启还算开怀,他早在殿试之前就认识了云奉,两人还讨论过文章,对他的学识很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