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楣捧着一篮子花瓣回去,凑近闻了闻觉得鼻子受不住,转头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喊伴鱼。
“小姐你从哪儿摘的这些花瓣”,伴鱼接过去,用手撩拨了一下,“要泡澡用吗”
“不。”,苏楣想了想自己泡在一堆花瓣里的场景,坚决拒绝了这个提议,但是扔掉这些花瓣她又觉得浪费。
瞅了瞅篮子里的花瓣,又到了自己静心养着的那株蓝蔷薇的花瓣。
苏楣有点儿心疼,想了想,“你能做什么就做吧,给小厨房用来做点糕饼,或者弄胭脂也成。”
她倒是没想到苏墨妙会因为这件事情去告她一状,反正就算苏墨妙去告状,苏楣也不怕。
她就抢了那苏墨妙一篮子花瓣而已,苏墨妙之前可更过分,不但拿她的首饰还背后说她坏话,而且还欺负过沈离,现在更是薅秃了她的花。
苏楣想想就觉得生气。
哼,现在她就把这些花瓣都做成糕点吃掉,气死那苏墨妙。
苏楣这么一想,觉得解气了不少,当即去找归鹿,闹着让她给自己在裙边绣一朵蓝色蔷薇。
花开了总是要败的,绣出来的却不会。
苏楣一边想着,倒是难得安静地坐在床上着归鹿给她一针一线地绣着那朵蔷薇。
归鹿向来手巧,苏楣身边大大小小的衣物上基本都有她针线的影子。
“外面那些人做的总是不精致。”,归鹿总是这样说着,衣裙送来以后,她都会给修改一下。
苏楣的手帕上,归鹿也总是给绣上个什么东西。
苏楣原来也是学过女红的,六七岁的年纪,苏老爷子给请了嬷嬷来教她。
苏老爷子不懂,但是人家都请,他也就跟着请了,一请就是请最好的,教小孩子女红跟规矩。
那个时候刚好兴起女戒,讲究给女子立规矩。
嬷嬷据说是宫里出来的,女红功夫跟礼仪都是一等一的,但是也很严厉。
苏楣手笨,老是学不会,绣个荷包能把手给戳成蜂窝煤。
绣得不好就得被打手心,那嬷嬷打之前还得阴阳怪气地说她一顿,“苏小姐,老身可教得不是这种。”,然后就让苏楣自己伸出手来打手心。
苏楣那时候还是个乖巧的小姑娘,不敢违抗,有些小心机也就是眼泪汪汪地用袖子包着一半手,然后让那嬷嬷打。
这点儿小心思在那嬷嬷眼里就是忤逆了,便冷笑一声,“来姑娘是不听管教了。”
然后勒令苏楣把手都露出来,然后作为惩罚便多抽了一百下。
苏楣晚上吃饭的时候手肿地都拿不稳筷子,后来伴鱼找了一个勺子这才吃上饭。
苏老爷子那个时候忙,忙着军务跟训兵,几乎没怎么回府。
偶然回来一次,顾不得自己满身风尘,便去悄悄了苏楣,苏楣那时候手还没好,肿得跟个猪蹄子一样,然后就用那猪蹄子捏着一根针在绣花。
苏老了一眼就心疼到不行,战场上都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搂着小小的苏楣哭得狼狈。
苏老每次说起来都后悔给苏楣请了那么一个嬷嬷。
苏楣那时候小,做不了主,府上也没个管事的,唯一的主人就是他,还整天不着家。
主子不管事,恶奴便欺主,不但欺主,还乱拿东西。
苏楣一个大小姐,房里的东西都被拿尽了,身边跟着的伴鱼归鹿都一样小,不顶什么用,被那嬷嬷一吓唬也不敢多说什么。
吃的东西也被克扣,好东西都进了那嬷嬷的肚子,那嬷嬷辩解说这是教苏楣孝敬老人,知孝道。
等到追究起来的时候,那嬷嬷哭天喊地地喊冤枉,说那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要谨小慎微,要精于女红,要听话乖顺,以后要侍奉丈夫跟公婆。
女戒上都是这样写的啊。
“哪个世家女会天天想着这些东西”,苏老爷子气到眼睛都红了,一句也不想跟那嬷嬷多说,直接让人把她拖下去了。
苏楣那时候胆小,不敢说话,只在一旁站着,待苏老爷子安静下来才怯怯叫了一声“祖父。”
“祖父别气,我给祖父背一段女戒好不好”
“我们不学这个,这都是些混账话。”,一提这个,苏老一口气又提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