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也与他澄澈的双眸对视片刻,蓦地松了手,正当霍歌以为对方认输,打算把自己脑袋挪回枕头上的时候,韩也突然把手掌滑到了他的脖颈处。
卡着喉结的掌心如他的体温一般滚烫,男生细长的手指在高高凸起的喉结彰显存在感。
两人各怀心思,因此谁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距离已经突破安全防线,双方喷出来的气息萦绕在一块,紧紧纠缠不分彼此。
见韩也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霍歌这才发觉两人距离贴得十分近,饶是男生,这样的距离也有点说不清的尴尬和暧昧了。
然而韩也像是无知无觉,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霍歌轻轻咳了咳,忽地一挑眉梢,狡黠地眨巴了下眼睛。
而后猛地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仰面看他,眉眼紧紧蹙在一块,脸上表现出来的痛苦,满满都是表演的痕迹。霍歌佯装脆弱地舔了一下唇,发出很轻的一声呜咽:“我、不行了,希望我的离去,能、换你回头向善。”
说完脑袋一歪,手一摊,没了反应。
眼睁睁看完他傻缺一样的表演,韩也抑制不住地大笑。双肩因为忍不住的笑意随着胸膛的起伏轻颤,手掌控制着霍歌的力道也微微松懈,手背处隐约能感觉到对方因装死而刻意压着的清浅呼吸,丝丝缕缕地喷洒到他手上。
笑意和陌生复杂的愉悦冲撞着韩也的胸腔,他靠回自己的枕头,抬起一只胳膊遮在眼前,喉咙里冒出闷着的低低地笑:“幼不幼稚啊……你又不是我老婆,为你向善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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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六点,山间淡淡的晨雾还未散去,几个闹铃连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在划破山野静谧的晨曦里,霍歌轻轻蹙了下眉,困倦的灵魂猛烈地挣扎了好几下才稍微清醒一点。
他揉了揉眼睛,抬手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缝隙钻进被窝,把他冻了个激灵。霍歌这才清醒过来,猛地坐起身,还带着几分困意的眼睛朝四下扫去,大家已经陆陆续续起床了。
却没看到韩也的身影。
霍歌快速起床,拿了水和牙刷就想去找韩也,凑巧就见他从隔壁一座小山丘的斜坡下走出来。
霍歌迎了上去,人还没走近就开始发问:“你怎么没叫我?”
韩也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打个哈欠:“你问我啊,你怎么不问你自己。”
霍歌一愣,反应了两秒才说:“我睡觉没这么死啊,再说了,你不会推醒我啊?”
韩也匪夷所思地笑了两声:“呵,我还好心办坏事了?你当我大发慈悲不行啊。”
他刚刷完牙,此时唇上还残留着稍许水渍。韩也舔了舔嘴角,不经意间抬起眼皮,漆黑的眼珠恰好跟霍歌略显惺忪又纳闷的睡眼对了个正着,话锋忽然就拐了个弯,不怀好意地勾起眉:“这当然是不行的。”
霍歌一副“你看,果然,我就知道”的意料之中的眼神。
等所有人收拾好东西出发的时候已经将近七点。
睡了一晚大家的体力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一路上又有了打打闹闹的精力。一段路看看风景走走停停,虽然不轻松,但也不吃力,时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点。
十点出头,天色忽然变暗,似乎有了下雨的征兆。
果不其然,大约十点半左右的时候,一场蒙蒙细雨落了下来。
滴滴答答的雨点落在草地,淋湿了泥土,沾染得脚底一片粘稠。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一行人骂起了爹,举起书包充当雨伞。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唯一能遮雨的地方就是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
几人边跑边商量,打算先趁小雨穿过树林看看有没有可以避雨的岩石。
否则等会雨下大了,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这时,烟雨蒙蒙之中,有人兴奋地指着前方喊了一句:“你们快看,前面有栅栏。”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细细看去,模糊的雨幕中,葱绿的树木和绿色栅栏交织在一起,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