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黯淡,苏新七往前凑了凑,“还有点。”
陈鲟再冲洗了遍,“好了?”
“还有点。”苏新七把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陈鲟绷着脸,接过纸巾擦着脖子,墨汁会留色,即使洗净了,皮肤上还是会有淡淡的黑印子,苏新七看他脸臭臭的,又发作不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陈鲟把纸巾揉作一团,摸摸脖子倒是没摸到异物,他瞥向苏新七,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笑?”
苏新七瞪他,“谁让你突然碰我。”
她咳了下,掩饰自己的笑意,“早让你离远点,是你自己不听。”
她这话有点强词夺理,甚至无理取闹了,陈鲟听了不觉生气,反觉得稀奇,总觉得她今天和平时不大一样,至少对他不再那么有棱有角,处处防备了。
“碰一下耳朵就喷墨汁?”陈鲟摸摸后颈,看着她喉头一动,笑着摇了下头,挑了下眉故意说:“同样是五官,怎么嘴巴和耳朵还差别待遇?”
苏新七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脸上一热,只道自己今晚给他好脸色了,他现在蹬鼻子上脸,又开始犯浑了。
她刚想反击,就听二叔喊她:“小七,鱼都弄好了吗?”
苏新七回道:“哦,好了。”
“拿进来,我先把鱼做了。”
“好。”
苏新七瞪了陈鲟一眼算是回击,也不再耽搁,把已经处理好的海鱼拿去厨房。
陈鲟走到桅杆那点了支烟,望着远处的灯塔,没由来地一笑,心情颇好。
郑舒苑走过来,看到他神情愉悦,心里不快,连名字都不喊了,“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陈鲟叼着烟睇过去,“玩假的有什么意思?”
“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郑舒苑撇嘴,语气不满。
“杀鱼的样子很漂亮。”
郑舒苑瞠目,“你是变态吗?”
陈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敷衍道:“你就当我是吧。”
“陈鲟!”郑舒苑愤恚,看着他手上的烟,咬了咬唇,豁出去般问:“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话问出口,郑舒苑看到陈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她心里不安地打鼓,双手紧攥,咽了咽口水,索性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说了。
“之前的风波差不多过去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泳队的事,人都是健忘的,别人的事就是看个热闹,你的成绩能进国家队的,等以后游出了了成绩,为国家拿了荣誉,他们还会以你为荣。”
郑舒苑郑重其事地说:“陈鲟,你不属于这里。”
陈鲟失神了会儿,指间的烟燃到一半,烟灰被海风吹落,他回神,抬手沉默地吸了口烟,眼神黯黯,晦涩难明。
“我不会回去。”
良久,陈鲟开口,声音如冰似雪。
郑舒苑急了,“你怎么——”
“泳队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陈鲟眼神似刀,凌厉又生冷,他把烟往桅杆上一揿,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心情还不错,别和我提以前的事,扫兴。”
他说完走开,留郑舒苑一个人在原地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