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跪在皇帝面前,浑身颤抖地端着酒杯,一句祝愿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朝中文武议论纷纷,皇帝脸色也很不好看,安王更是满脸涨红,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没出息的东西!连句话都不会说!”安王恼恨地瞪着安王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责问道,“你这个当母亲的,是怎么教的?”
安王妃低着头,委屈道:“孩子还小,妾身作为嫡母,若是管教严厉了,又怕人说闲话,说妾身容不下庶子……妾身只能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想着等他们请了先生就好了……”
这时,反倒是皇帝开口两个孩子道:“越哥儿,节哥儿,别怕,起来,到皇祖父这里来。”
华恩总管亲自上前,将谢知越和谢知节扶起来,带着他们来到御前。
皇帝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将御案上的点心取了两块放在两个孩子手心里,说:“别怕,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好好听先生的话。”
两个孩子虽然还是很紧张,却不那么害怕了。他们抬头看了看这位陌生的皇祖父,小声道:“多谢皇祖父……”
将两个孩子送回去以后,皇帝感叹了一句:“到底是嫡庶有别,孩子的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言下之意,这庶子就是庶子,到底是比不得嫡出的啊!虽然安王有两个儿子,年纪还都不小了,却比不上太子刚刚出生的儿子,那不但是嫡子,而且还有一个大齐第一才女的母亲。
皇后和安王听到这里,心里恨得不行,不是你们谢家不让出身八大世家的嫡妻生儿子的吗?现在又说什么庶子不如嫡子的话?若不是你这样示意,安王妃怎么会生不出儿子?
皇后强忍心中怨恨,强笑道:“皇上,安王侧妃周氏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太医说是个儿子。以后,就让安王将这个孩子当成嫡子教养吧?您说呢?”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这时,有大臣提议道:“据说太子妃生下的小王子异常聪颖,也难怪皇上惦记着。眼看就要开春了,不如皇上下旨,让太子妃带着小王子回京,也好让皇上、皇后太子妃、太后太子妃都见见。”
提这建议的人,原本就是朝中的中立派,你要说他是为太子邀宠说得过去,你说他是居心叵测也有可能。就连皇帝一时间都摸不准此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但这明显有讨好皇上嫌疑的提议还是让不少大臣出言附和。甚至有大臣道:“太子殿下出海做准备,也是辛苦。但不能承欢于皇上膝下,也是遗憾,让太子妃和小王子回京,倒也可以代替太子殿下尽尽孝心。”
蜀王一听,立即听出这话的恶毒。这是影射太子和太子妃不孝啊!他立即出言反驳道:“小王子才几个月,如何经得起舟车劳顿?还是等孩子大一些再让太子妃带回京为好。”
皇帝想了想,也跟着点头道:“蜀王说得不错,孩子还小,还是大一点再回来吧!”
皇帝既然开了口,就算还有人想趁机挑拨什么,也不敢轻易冒头。
这天晚上,安王一夜未眠。
蒋少立道:“殿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不但太子地位稳固,只怕连太子那刚刚出生的奶娃娃地位都稳固了。要是太子死了,皇上坚持要立皇太孙,您又怎么办?”
安王愤怒地拍在桌案上,恼恨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孤保证肯定能杀了老三,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孤是回不了头了,该怎么做,能怎么做,你就去做吧!”
正月底,太子让人送的翡翠和一些易储存的南方水果终于到了京城。皇帝看到那个黄翡的寿星摆件,很是欢喜的摆在御案上,时不时地还要动手摸一摸,把玩一下。
儿子信中说玉能养人,又特意给他雕了一块飞龙在天的配件,让他贴身戴着。谢昊很是欣慰,儿子虽然隔得远,但隔三差五地就让人送东西回来,并将泉州那边的情况通报给他。这样的儿子,如何不让人喜欢?
谢淮舟在信上说,年后,五弟谢淮钧将带领一支船队试航,前往南洋。皇帝算着日子,现在已经正月底了,小五应该已经到了南洋了吧?
而最让皇帝欢喜的是,他的小皇孙,年仅五个月的谢知瑾,居然已经会说话了。果真是聪颖绝伦、前所未有啊!他早就知道,以太子的惊才绝艳,再加上太子妃的聪慧,生出来儿子肯定是最聪明的!以后必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大齐后继有人,谢氏江山定能千秋万代!
而此刻在泉州,一家和乐的谢淮舟忽然接到一封飞鸽传信,上面只匆匆写了一句:“弟不幸遭遇特大暴风雨,天意无情,请三哥勿要自责。”完全是谢淮钧的笔迹,落款是“小五”。
看着那只瘦得不成样子的鸽子,正是谢淮钧离开的时候,谢淮舟送的。谢淮舟虽然让人驯养了信鸽,但数量并不多,除非紧急信件,一般不使用飞鸽传信。当时,谢淮钧非要跟着去试航,谢淮舟劝不住,同时也理解一个少年的热血和志向,便答应了,然后送了三只这样的鸽子让他带着。
五弟出事了?他这运气怎么这样不好?一出门就遇到特大暴风雨……
别说这个时代,就是在谢淮舟的前世,若在海上遇到特大暴风雨,也是九死一生的。可前世有天气预报,能提前预知暴风雨的情况,返回海港做好防范,而这个时代,只能根据经验来猜度。
可是,大海上风云变幻莫测,就是跑了几十年的水手也不敢说摸到了大海的脾气,更何况他们这支次试航的船队?尽管他们已经请了最有经验的船长了,但这种意外也是无法完全杜绝的。
谢淮舟的心仿佛遭遇重击,一时间沉痛非常。小五是来跟随他的,他现在好好的,小五却遭遇罹难,让他如何面对父皇和胡昭仪?
沈梦知道以后也很难过,却还是劝他道:“你不是还有两只鸽子么?或许……也不是就一点没有希望的……”
谢淮舟不安地等待了半个月,没有等回另外两只鸽子,却等回来一名随行船员,带来一个让人惊喜也让人为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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