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洲透过锃亮的镜片看他:“我没义务配合你那些龌龊妄想。”
丁凯复又直勾勾看了他半天。余远洲心下恶心,错开眼神。从兜里掏出个椭圆形的黑玩意儿握在手里。
丁凯复看清那东西后乐了,“报警器?你是娘们还是小孩儿?”
余远洲不答话,虚张声势地翘起脚。身子绷得绑紧,像只炸毛弓背的猫。
丁凯复看他这样,又是握着嘴低笑。没笑一会儿,倏地冷了脸。他往前探身,手伸到余远洲脚边。
余远洲身子一僵,握紧了手中的报警器。
丁凯复从他脚边捡起一个白色小块,递到棕夹克面前:“你的?”
棕夹克肩膀一哆嗦,点了头。
余远洲看清了丁凯复指尖夹着的东西,心尖子毛了。
那是一颗牙。
丁凯复眯起一只眼睛打量那颗牙,缓缓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听过没?”
棕夹克都他妈吓死了,根本听不进去什么东西,只是不住地哆嗦,裤裆都湿了。
丁凯复得不到回复,脸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中分头见状,连忙讪笑着搭话:“老大真有文化。”
丁凯复抬脸看向他:“你们中学老师没教过?”
“就,就教了前两句吧。后面两句没听过。”中分搓着手答道。
余远洲打量着中分的神态,心里就像挂了铅一样,沉沉地往下坠。
这个丁凯复,铁定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要不然怎么谁都怕他呢。自己怕他,王经理那样的老油条怕他,中分头这种不像善茬的马仔,也怕他。
丁凯复好似很满意中分头的回答,嗯了一声:“那还是我的老师比较有文化。”
“是,老大的学校,那都精英学校。”
丁凯复不再搭理中分,把断牙递到棕夹克面前,换上一副遗憾的口吻:“要不是我眼尖,可就落下了。来给你按回去,张嘴。”
棕夹克哆嗦得更厉害了。丁凯复啧了一声。
中分头走上来摁了一把棕夹克的脑袋:“让你张嘴!”
棕夹克哆嗦着张开了嘴,喉咙里发出一种奇异的喔喔声。像是硬憋着的抽泣,又像是痛楚的求饶。
丁凯复把那颗牙推进棕夹克的嘴里,在他肩膀上擦了擦手:“小马,其实我很欣赏你。聪明。但出来混,只有聪明是不够的。”丁凯复掐着小马的脸轻晃,余光却瞟向余远洲。“你还得有钱,和权。都没有呢,就夹起尾巴做人,少把别人当瘪三儿。”
小马呜呜地答应。
丁凯复松开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跟了我五六年,我也不舍得把你怎么办。今天跟傻强回去吧。下次再犯,我看你也甭来我这里三叩九拜了,直接给自己烧纸吧,啊。”
小马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起来。他连着磕了三个响头,不住哭着道谢:“谢谢枭哥,谢谢枭哥”磕了半天,又向余远洲哈腰,“谢谢嫂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