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蓝庭失魂落魄的离开,穆行云觉得好奇,又返回了殿内。
烛九阴闭眼靠在罗汉床上,似乎在想什么。
“刚刚谁让你离开的?”他低沉的开口。
穆行云撇撇嘴,“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吧,打扰妖尊和圣女相处。”
烛九阴抬抬手,“我头有点疼,给我按按。”
又按!刚刚还没享受够吗?
穆行云气得朝空中踢了一脚,随后对上了烛九阴不冷不热的眼睛。
她慢慢走了过去,虽然不懂医理按摩,但毕竟她是长年修行的人,对于穴位很是精通,便强打着精神帮他按,百汇,率谷,风池三大穴给他通通按了一遍之后,他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按完头,他躺了下来,她又在他眉毛上的鱼腰穴和丝竹空穴按了起来。
正按着,烛九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笑道:“你这双手不仅做饭好吃,按摩倒也是一把好手。”
她一激灵,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江流?”
纠结了一晚上,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现在究竟是励江流,还是烛九阴?”
烛九阴直直的看着她,她虽然二十岁了,但是看着还是一些娃娃气,光洁的鹅蛋脸有些肉感,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但最招人喜欢的还是那双眼睛,那么清澈明亮,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就能看到她脑袋里的一切,因此他总忍不住去看她的眼睛。
见他不回答自己,她又换了一个问法,“励江流还在吗?”
烛九阴闭眼推开了她的手,“出去吧,本尊要休息了。”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你回答了,我就走。”
烛九阴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周身的气质也变了,交织着威严,骄傲,不屑,甚至杀气,让穆行云忍不住脊背发凉。
“励江流已经死了,出去!”
穆行云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身体登时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一个杯子,砰一声碎了,每一片碎渣都深深的刺入血肉之中,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痛了起来。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晃着身体往外走,走到门槛时抬了几次腿,才磕碰着走出函毓殿,然后孤零零的站在函毓殿外。
函毓殿外是晴空万里,但她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阴霾的灰色,一股强烈的狠意,痛意,腾一下从身体里冒了出来,肆无忌惮的席卷到她全身,伴随着喉咙中的一股腥甜,她脚一软栽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身后传来了杯子被摔碎的声音,和匆忙的脚步声。
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在心里着魔一般念着一句话。
为什么你回来了,江流就死了,为什么要让励江流死掉。。。
凌乱的脚步声一直在耳边不停地响,还有蓝庭的声音,她们似乎正着急的谈论着什么。
穆行云浑身僵硬,她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但是想醒过来,眼皮却重的不行,尝试着抬手,手也仿佛有千斤重,后来有人强行掰开了她的嘴,一股浓郁的汤水灌了进来,那汤水极难喝,有树叶树皮和草的味道。
被灌了好多汤水,一直到她实在咽不下去了,才猛然睁开眼睛,将口中的汤水尽数吐了出来。
围在她身边的人一阵惊呼,穆行云也顾不上看,此刻头痛欲裂,她痛苦的捂着脑袋,随后又发觉五脏六腑和全身浑身都开始疼了起来,她用力的喘着粗气,想要调动全身的灵力去克制这股痛意,耳边突然传来烛九阴的声音。
“不要运气,你走火入魔了。”
随后周身突然被一股陌生的力量包裹住,身上的痛意瞬间被压制了下来,这股力量霸道无比的在她全身游走,令她忍不住颤抖,但是却又觉得浑身舒畅了许多,恢复了些许意志之后,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她努力去看,才发现那是银白色的发丝,那发丝之下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她心口一疼,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江流,江流。”她缓缓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烛九阴的眉微微皱了一下,表情不悦,停住了施法的手,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穆行云。
他冷言道:“刚说让你当本尊的护卫,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
语毕,他一甩袖快步走了出去。
穆行云猛然清醒,心中又是一阵钝痛。
她的房间里应该是围了不少人,她甚至听到了蓝庭的声音,但是那都不是她所在意的,整个脑子好像进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她什么都不想去,也什么都不想去做,就想这么静静的躺着,一直到静静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