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儿看看左右无人,悄声道:“妹妹,我跟你说件事,你心里知道就好,可不要说出去。”
看李荣儿神秘兮兮的,唐玫起了好奇心:“什么事,姐姐说吧,我可不是那种爱传舌的人。”
“有一天夜里,官人喝醉了酒,宿在我房里,躺在我腿上睡着了。后来就嘟嘟囔囔地说起了梦话。”
“官人说什么了?”
“官人也没说什么,我听着像是在叫人,发出芸……芸……的声音。我便追问了一句,官人,什么芸?官人吐出三个字:芸姑娘。开始我还纳闷呢,咱们府里也没有带芸字的人呀。后来我想起来了,你在七夕雅集上寻仇的那个女子,不就是叫沐芸吗?”
李荣儿说完,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唐玫。
唐玫的一张俏脸,红一阵白一阵,脸色很是难看,道:“这些日子,官人为了我的事没少操心,可能是在梦中教训那个沐芸吧。”
“是在教训吗?可我听着官人的语气不像,说出的话和和煦煦的,透着亲近。”李荣儿分析道。
“姐姐,你可真能。”唐玫冷笑了一下,“梦话,你也能听出语气来?还和和煦煦,你太夸张了吧。”
“不知妹妹注意了没有,官人书房里的书桌上摆着一套《裴羽战记》,很久了,一直摆放在那里,官人还经常翻阅。我可从没见过官人读一本书这么久的,后来我才知道,敢情《裴羽战记》是沐芸撰写的。”李荣儿摇着团扇,等着唐玫接话。
“姐姐和我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唐玫不明白,李荣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的意思是,咱们姐妹可要多点心眼。听说那个沐芸生得一副好容貌,不在你我之下,又是个才女。偏偏咱们几个姐妹,美则美矣,却没有一个擅长舞文弄墨。这男人呀,总是喜欢追求有差异的美。就像吃东西,没吃过的,总想尝个鲜儿。”李荣儿絮絮叨叨。
“哎呀,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唐玫有些急了。
“我琢磨着,官人是不是想把沐芸变成府里的六夫人呀?”李荣儿心里骂唐玫,真是个傻娘儿们,我都说了这么多了,还没意识到,等沐芸真成了六夫人,我看你哭都找不到调门。
唐玫笑了:“姐姐,我看你才是说梦话呢。官人想纳沐芸为六夫人?怎么可能?沐芸是梁国人,我又和她有仇,把她弄进府里,官人就不怕我和她掐架?”
“呵呵。”李荣儿冷笑道,“妹妹,你不会忘了吧?三夫人杨璐的父亲,官居二品,与官人政见不合,曾经是官人的死敌。被官人扳倒后,几经周折,最后杨璐还不是嫁给了官人。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呢。
“我只是提醒。毕竟,府里若是再增加一个六夫人,对你,对我,对咱们姐妹几个,都不是好事。好了,我该回去了。”
李荣儿提起裙裾,拿起鹅颈椅的一本书,转身要走。
唐玫好奇,随口问道:“姐姐好兴致,看的什么书?”
李荣儿将手中话本的封面展示给唐玫:“我能看什么书,是最近大热的话本《香腮雪》,这是最后一册,我马上就看完了。你别说,这书还真是好看。你若感兴趣,一会儿我让丫鬟将全套给你送去。巧的是,《香腮雪》就是沐芸书坊印制的。”
“好啊,我正无聊呢,也读来解解闷。”唐玫盯着话本封面,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