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四边津与那江边户没有什么区别,”
逢魔时,卖药郎眺望着日薄西山的天幕,“但是呢,老是到不了东京的中央区来着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困扰的啊。”
“”
“对了,客人,能把刀从我的脖子上、挪开吗”
刃口巨大的柴刀,刀柄被七海建人握在手中,锋刃对准了卖药郎。
室内,搭档在哄飞鸟井木记,无端感到窒息的七海建人坐在室外的木质回廊上,胸臆却也没有舒畅多少。就在那时,他遇到了卖药郎。脑内传来嗡鸣,世界开始扭曲,等到思绪再度冷却下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将咒具对准了个普通人。
个和服打扮的行脚商,虽然扮相语调古怪但无论怎么古怪,都是个路过的普通人没错。
“抱歉。”
七海建人这么说着,身体却自顾自地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嚯哦脑不记得,但是心和肉体还记得啊。”
卖药郎似乎在笑,但定睛,那错觉的笑意不过是他上翘的藤御纳户色的唇妆;说着意味不明的话,他的视线,落在了七海建人的手腕上。
细细密密的裂缝已经布满了半个木镯。
“天空,被蒙蔽的第三只眼么”
他这样轻声说了句什么七海建人听不懂的、没头没尾的话,“庄周梦蝶。现在作主的,究竟是庄周,还是蝶呢”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向打理的整齐整洁的三七分发型零散了开来,透过垂落在眼帘之前的金色发丝,七海建人失焦地凝视着即使要害被利刃对准、也照旧处惊不变的卖药郎。
大脑里空空如也,然而,细碎的情绪却不断累积,杂乱的繁琐与恐惧与焦躁与绝望与愤怒,形形色色的负面情绪鱼龙混杂,如分陶云虐之下漆黑混沌的惊涛骇浪,路激进地引吭高歌,准备着随时吞没所剩无几的陆地。
然而无论如何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努力着、好难得沉下心定睛,又哪里有什么东海鲸波在倒海翻江、全是派祥和,只有空气里,温驯的水汽异样地充足着,使人喘不过气来。
宛如拳打了个空,好似拔剑四顾心茫然。
“知道什么在下不过是路过此地的,以卖药谋生的普通卖药郎罢了。”
“你知道什么。”
丝血线缓缓从卖药郎的脖颈处溢了出来,倏地顺应大地引力的呼唤往下流。
“在下不是说了吗我只是路过。就像隔壁房间、你们的老师,是在谈判。这个房间里,那个梦见,在求救。”
卖药郎叹了口气,“您又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能做什么我不知道。”
被阴影涂抹的塌糊涂的金发遮掩了视线,七海建人沉声,“切取决于你知道多少”
“唉好生难缠。在下是卖药的,不是卖情报的啊。而且我不过是路过,切怎么会取决于我呢”
因为七海建人的执拗感到困扰,却对那寒光闪烁的刀刃视而不见,卖药郎话锋转,“不过,虽说是卖药的,但我也兼卖其他货物。说不定,这位客人,这次,您能找到您所需的也说不定呢。”
他打开抽屉,鸠羽色的眼睛却不七海建人,而是对上了门缝中双千岁绿的眼睛。纵使被发现了偷窥的行径,那双眼睛也仍旧坏死般的波澜不惊。
“”
七海建人被天秤吸引住了目光。
小巧的、薄薄的、天秤,在血般的残阳下闪烁着清丽的光辉。
“啊,客人,眼光真是了不得呢。不过,这个指引的天秤,是非卖品哟,”
他说,“如果您非要不可的话,暂时租赁给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路过的话,用完之后,我该怎么把天秤还给你呢”
理性残破,不意味着理性丧失于是,被碎片驱使着、做出了正常状态下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的七海建人,仍旧非常礼貌地遵循着“有借有还”的社会框架。
就像被被斩断头颅的青蛙,死亡并不会妨碍短时间内肌肉神经因为受到刺激而抽搐。
“”
这回,卖药郎好像是真的笑了下,“如果您真的使用完毕,这天秤自然就回到了我这里啊。毕竟,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