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澜也过来了,拉着高老头的手叫了声“叔公”,高老头点头笑道:“近来身体可还好?”
秦澜摇摇头,拍着胸脯说:“我好着呢,叔公,要不咱俩比比?”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简言站在秦绍然身后,刚刚跟在高老头身后保护的是他的儿子,高搏。他一直不是很喜欢高搏这个人,跟他接触不多,但可以肯定,这是个非常有野心却没有实现野心的能力的人。简言一直认为,人的野心要匹配他的实力,所以对于高搏这种幻想家,他一向敬而远之,尤其是当他发现,高搏有些想利用自己讨好秦绍然后。
秦氏兄弟二人又跟高搏说了几句话,站在大厅里终归不是个事,就一起往包厢走。这家店里的女侍应生都穿着印度传统服饰,腰肢在薄纱里扭动,目光好像挂了钩子,格外撩人。简言跟在秦绍然身后,本以为能成功避开,没想到异族美女如此胆大,公然摸了一把他的下身。
这动作发生在拐角,侍应生摸完抛个媚眼就走了,简言却有点发懵。秦澜专注精神在墙壁上挂着的面具,秦绍然却没错过简言刷一下红了的耳朵尖。他一直觉得简言有些过于老成,这一刻,发现这也不过是个对情欲反应稚嫩的少年。
他们走到包厢坐下,安排座位的时候高老头问了简言身份,得知是秦澜的家庭教师,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高搏更是把简言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目光中几种情绪变幻,看得人不舒服。高搏是个出名的二世祖,靠着老爹在道上的名望,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夜店猎艳。简言当年在夜店打工的时候有幸见到高公子玩np,兴致上来数了数,前后进去了三个男孩四个女孩,也不知道到最后高公子那东西会不会插错地方。
秦澜光看高搏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无声往简言身边靠了靠,手在下面跟大哥求助。秦绍然会意,半是警告半是笼络:“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些,但懂的东西倒是很多,家里上下都很喜欢他,当他是自己人。”
高老头忙跟着称赞:“看不出这小兄弟还这么博学多才,也对,能当咱们澜澜的老师,肯定也不会差。”
这话夸了简言,最终回到秦澜身上。秦澜暗骂一声老狐狸,高搏却出声问:“不知道简兄弟现在哪里高就?”
简言很讨厌被称为“兄弟”,跟你都没交情,干嘛来套近乎。目光一垂,冷冷道:“我才刚刚上大一。”
高搏愣了一下,高老头立刻道:“那想必是家学丰厚,书香门第的孩子。”
“不,我是孤儿。”简言偷眼看了一下秦绍然,“我的母亲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为了保护我,去世了。”
关于这位简言的过去,他没有调查太多,知道母亲是公务员,还是因为单位领导来看望过。住院期间更加没有人来探视自己,想来多半是孤儿了。自己要来做秦澜的家教,按刘劲周的性子,肯定恨不得查自己祖宗八代,既然他没有拦阻,那就证明简言真的是身家清白。刘劲周知道了,秦绍然多半也知道,他这样说,也算暗示秦绍然。
高老头这时候福至心灵,一下子想到前些天沸沸扬扬的大学生车祸事件,面前坐着的可不就是唯一的幸存者?当即便大肆夸赞母爱的伟大,要说这老头嘴皮子功夫可真是厉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怪不得道上人背后都说,高老头今天的地位,多亏了他这张嘴。
高老头他们本来就在上面用餐,听说秦绍然来了,盘子全撤下去换了一水儿新菜式。秦澜觉得这老头很没趣,没听几句就动手大吃,隔三差五扔点自己不吃的东西进简言盘子里,简言也不喜欢吃那些。以前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这些东西多半都被夜顺手给了秦绍然,简言也是习惯动作,叉子顺手递到秦绍然那边。秦绍然边听高老头说话边吃东西,下意识去接,叉子碰击盘子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反应过来,转头看着对方,目光里那些情绪别说对方,自己都辨认不清。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都异常沉默,各怀鬼胎,却再也没有眼神交汇。
饭后高老头是必定午睡的,又陪了一会儿,体力不支,便叫人扶走了。高搏神色不定,频频关注时间,一看就知道与人有约。秦澜烦他,给他找了个台阶,让他走了。印度餐馆楼上就是住家式宾馆,三个人上去休息了一会儿,换了身衣服便一起来到高尔夫球场。
球场上人不多,且大多是熟面孔,见到秦绍然都过来寒暄几句。更远处的场地停着辆球车,有人多事,说是西区的人今天也来了,秦绍然听了没什么表情,着手给秦澜选球杆。
这球场是外资,东西区的人谁都可以来,也从没有在这里闹事的。西区的贝叔是老派人,不喜欢高尔夫这些洋运动,所以来的肯定不是贝叔。既然不是贝叔,那西区有什么人是秦绍然放进眼里的?况且以秦绍然今日,只怕跟贝叔也只是表面和气,贝叔终归是老了,新人层出不穷,都盯着他手下这块蛋糕。
秦澜的球杆挑好了,秦绍然又给简言挑了一根。简言不喜欢高尔夫,摆摆手说自己不要,走去一旁坐着。秦澜现在的水平,也就在旁边轨道上玩玩,就这样,还常常挥杆打不到球。他自己不好意思到极点,往旁边球道上看看,确定没有笑话自己的才放心下来。他真是多虑了,门神一样的秦绍然站在身边,谁敢笑他?
秦绍然对自己堂弟耐心到极点,一次不会再教第二次,简言叼着果汁吸管看他线条优美的背影。对于自己人温柔体贴,对于外人就是严肃冷淡,简言搅动杯底的冰块,当初是谁对自己说过,哪怕为了秦绍然一个微笑,他都愿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