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是小年。
小年祭灶王爷,不光要除尘,还要做甜粉糕,做麦芽糖。
听说是要把麦芽糖放在灶王爷跟前,让他吃了后含含糊糊,说不出难听的话。
阮觅小时候在平湘没怎么过小年,最多是提几桶水把屋子里的东西擦拭一遍罢了。
特地做吃食,那是想都不要想。
来了鳞京之后,才知道有个这样的传统。
还用麦芽糖糊住灶王爷的嘴
想着这事儿,阮觅就忍不住笑。
但是她不能笑出来,必须忍着。
以前翠莺就因为这事儿警告过她,说这样会惹得灶王爷不开心。阮觅不信这个,可翠莺信啊,于是她只能双手撑着脸,努力把上翘的嘴角扯开,做出一脸深沉的模样。
今日这天气不算好,可是没有风,倒也算是还行。
不光是翠莺忙,这整个阮家的人都忙活起来。
那些丫鬟从大清早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厨房里的厨娘更是绷着脸严阵以待。
阮觅则被翠莺推到这儿花廊下坐着。
用翠莺的话来说便是,整日坐在房间里,这人是没病都会被憋出病来。
所有一大早就把阮觅从被窝里挖出来,等到外边儿不怎么冷了的时候,给她套了好几身厚衣裳,又带了个毛绒绒的帽子。
然后就把阮觅给扔到花廊下去。
酥春槐夏都不见人影,不知道被翠莺叫去干什么了。
阮觅无聊,只能对着花廊杆子上已经枯萎了的花藤发呆,再煞有其事地深深吸了几口气,算是呼吸了翠莺说的,能够让人变健康的新鲜空气。
但是之后阮觅又没事情可以做了。
将头靠在轮椅靠背上,仰着头从花廊缝隙里天。
那眼皮子慢慢的,慢慢的,就跟被人用什么东西黏起来似的,阖上后怎么也睁不开了。
她头歪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整个人蜷缩在轮椅里。
因着穿了厚厚的衣裳,头上又带着毛绒绒帽子,远远去便跟个毛团似的。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了会儿,似乎是笑了。
然后举起什么东西递到阮觅前面。
睡梦中的人闻到味道,吧唧一下嘴。眼睛没打开,反倒是嘴巴很有自我意识地张开了,还往前凑了凑。
一口咬住。
几十年重复的动作让肌肉产生了记忆,即使没有意识,嘴巴还是动了动,开始咀嚼刚咬住的东西。
但是
牙齿竟然被黏住了,怎么用劲都拔不开。
像是被人用蛮劲绑起来一般,难受得紧。
阮觅逐渐皱起眉,睫毛颤了颤,在再一次尝试挣脱那种束缚不成功后,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突然就醒了。
睁开眼,还有点茫然。
嘴巴里的东西甜滋滋的。
她先是舔了舔黏在牙上的东西,又很感兴趣地嚼了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