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四年,浙江监察道出第一道关于暴雨导致的河堤冲垮的灾情指令。
自此之后,自浙江杭州开始至苏北各地区,纷纷开始了不同程度的水灾。
一直到两年以后,也就是景元六年的仲夏,甚至是将近入秋的时候,这浩大而又淋漓不尽的水灾才终于得以控制。
沈慕芸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因为几乎是听到门外沈淮的这一句话之后,她的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件事情来。
现在正是景元三年的年关,原来这个消息这么早就已经透出来了么?
只是,为什么是来报给楚衡的。
而且,浙江道监察御史,这应该是官职吧?他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信息报给……报给楚衡?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的楚衡并没有入仕,甚至他很久以后都没有入仕。为什么人家什么监察御史要来找他?
灾情通报这样的事情,应该属于直接报给皇帝的政事了吧?
但眼前的男人,无论神情还是样子,都实在是太过淡定了。
她甚至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似乎对这样的消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是顾忌着她在这里,所以努力淡定呢,还是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所以压根就不惊讶。
就像刚刚,在她说出有关她父母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副淡定的表情。
可是这样的事情,楚衡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人,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思绪正东倒西歪地胡乱转着,沈慕芸突然感觉,坐在对面的楚衡似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沈慕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原本应该是要沈淮进门的,沈淮这一看就是有事情跟他说,但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她不好开口赶人。
沈慕芸瞬间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她“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似再也坐不住了一般。
“衡舅舅,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等楚衡的回答,猛的撞开了一下座椅就要往门口跑。因为这一连串的动作有点太急了,楚衡甚至都没来得及出声拦她,沈慕芸就已经整个腰撞在了过道里那一块凸出的桌角上。
一瞬间龇牙咧嘴,但沈慕芸自己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嘴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喊声给咽了下去。
顾不得门打开的一瞬间,沈淮的脸上因为惊讶露出的愕然的表情。
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楚衡的屋子里居然还会有别人在。
就算是在要快步离开这里的前提下,沈慕芸还是从沈淮的脸上看到了愕然和欲言又止的表情。
这人为什么一副她不应该在这里的表情?
沈慕芸脚步加快,就要掠过沈淮硬生生地往外跑,心里的疑窦却在不经意间更深了。
不过眼下,她再追着问多少就显得有些不礼貌了,而且……
一想到刚刚听到的事情,按照她记忆里前世的时间来算,这又是一件提前生的事情。
为什么又提前了呢?
这些改变究竟是不是受了她重生的影响?是好是坏?她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求证这一点呢?
沈慕芸陷入了沉思,甚至因为思绪太深的缘故,她整个人都站在了原地没有动。
她最近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毛病了,所以一旦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她就自己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