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芳执意要去玉熏别院给李香童当面赔罪,陆文龙怎会不知她的真正用意,好说歹说算是搪塞过去了。
从后院出来,陆文龙扫视一周,看见假山之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芯草还会是谁。
陆文龙向这边走了过来,而芯草听到陆文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自己的心跳也越发剧烈。
“芯草!”陆文龙道。
“主人……”芯草有些无措。
“乳母她老人家睡下了?”陆文龙问道。
“啊?”芯草一愣,连忙说道:“嗯,睡下了。”
其实方才芯草推说去看看张氏,实则是为了给琼芳和陆文龙二人独处的时间。换作是平日里,芯草一般会服侍张氏睡下,自己才回房休息,可今天她心绪纷乱,只是到张氏的房前见熄了灯,便回来了。这样反常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主人回来了。
陆文龙出使西夏,这一走便是几个月,虽说时间不是太长久,可对于思念他的人来说却是很难熬的日子,琼芳这样,芯草亦是如此。对陆文龙的爱,芯草不比琼芳的少,而与琼芳不同的是,琼芳可以无需掩饰的表现出来,而芯草只能默默地把这份爱藏在心里。琼芳在受到伤害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大闹,而芯草却只能躲在角落暗自垂泪。其中原因自有芯草自身的性格就十分柔弱,不似琼芳那般强势,也有她对自己身份的认知。她是个都女,虽然陆文龙、张氏、琼芳他们从没有把她当做下人看待。更何况她还有着自己的使命,在她看来,只要能够得到陆文龙这般对待,便是心满意足了。如果说琼芳是一团炽热燃烧的火焰,那么芯草则是一汪清澈平静的甘泉。陆文龙深爱琼芳,却也放不下芯草。如果不是陆文龙出使西夏,带回了西夏公主李香童,那么他一定会迎娶琼芳,做他昌平王殿下的正印夫人,而收下芯草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心照不宣,再者琼芳早已从内心接纳了芯草,而张氏也不会阻拦陆文龙娶琼芳进门。
“芯草……多谢!”陆文龙道。
“哎?”芯草一愣,问道:“主人何事谢芯草?”
陆文龙道:“我自走后,多亏有你悉心照料乳母。”
芯草一笑:“芯草视大娘如母,女儿照料母亲尽孝……”说了一半,芯草意识到有些失言,脸顿时一红。
一直以来,张氏视陆文龙为己出,而陆文龙也把张氏看做母亲,芯草这么说确是把自己也看做陆家的人了。
陆文龙会心一笑,问道:“前日芳儿回府可是闹了?”
芯草点了点头。
陆文龙道:“还好你劝住了她。”
虽然芯草没说,可是陆文龙不难猜到一定是芯草不知废了多少唇舌,才算是劝住了她。
芯草道:“琼芳妹妹为人坦荡直率,却热心善良,她受了委屈很难忍而不发,可却从无害人之心,主人莫要怪她。”
“唉!”陆文龙叹了口气,说道:“我哪里还有颜面怨她?明明是我负了她,她要打要骂且随她,只是不可再与公主动武。”
听到“公主”二字的时候,芯草的心里有些难受,她劝自己不要难过,因为她没有难过的资格,可是人的情感是最难以控制的。
芯草虽年长琼芳和陆文龙,可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怀春少女,自己心中的男人又有了别的女子,再怎么说她的心里也是有波动的,此刻芯草的脸上有些悲伤之色。她一直在劝琼芳,可她的心里也不比琼芳好过,可是又有谁来宽慰她呢?
陆文龙看在眼里,不觉心生愧疚:“对不起。”
乍一听到陆文龙这么说,芯草一时间没有忍住眼角的泪水,可她却还是强作笑脸道:“主人一会儿道谢,一会儿赔礼,是何缘由?”
陆文龙上前一步,和芯草几乎是脸对着脸,芯草本能的向后退,奈何身后已是院墙,没有退路。
“主人……”芯草有些无措。
陆文龙道:“我负了芳儿,也有负于你。”